終于，她感覺到懷裡的裴江暮輕輕動了一下。
然後極其緩慢地、帶着萬分不舍地松開了手臂，向後退開一小步。
他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血色。
但那雙眼睛裡的破碎和瘋狂已經褪去，恢複了平日裡的清澈。
隻是此刻盛滿了濃得化不開的感激和一絲羞赧。
他不敢直視她的眼睛，睫毛低垂着，聲音低低地說。
“時間到了。謝謝，謝謝姐姐。”
孟若朝也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，臉頰微熱，掩飾性地捋了一下耳邊的碎發。
“沒、沒事。你感覺好點了嗎？”
“嗯。”
裴江暮用力點頭，像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，眼神亮晶晶的。
“好多了，真的。”
他擡起那隻被包紮好的手臂，看了看。
“傷口，也麻煩你了。”
“以後不要再這樣傷害自己了。”
孟若朝的神情嚴肅起來，指着他的手臂。
“答應我，無論多難受，都不可以再用這種方式。”
“你可以給我打電話，或者直接來找我。”
“『充電』随時都可以，不一定非要等『電量耗盡』。”
她說出“充電”兩個字時，還是忍不住有些臉熱，但語氣卻很認真。
她真的害怕再次看到那樣鮮血淋漓的場景。
裴江暮看着她眼中真切的擔憂和後怕，心髒像是被泡在溫水中，又暖又脹。
他鄭重地點頭：“我答應你，不會再那樣了。”
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的尴尬，卻又流淌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親近感。
“很晚了，你先去休息吧。”
孟若朝看了看時間，輕聲說。
“那姐姐你也早點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