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簡直簡直像是一種本能般的、甚至帶着點自毀傾向的沖動。
他當時是不是根本就沒考慮過自己的安危?
是不是甚至潛意識裡,就覺得哪怕自己死了也無所謂?
這個念頭如同冰水澆頭,讓孟若朝瞬間出了一身冷汗,手腳冰涼。
她不敢再深想下去,恍恍惚惚地謝過醫生,拿着藥單,腳步有些虛浮地走出了診室。
快要下班的診室外的走廊相對安靜。
夕陽西下,金紅色的光芒透過走廊盡頭的窗戶斜斜地照射進來,在地闆上拉出長長的、溫暖的光斑。
裴江暮就安靜地倚靠在窗邊的牆壁上,等着她。
夕陽的光輝恰好落在他身上,為他周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。
他微微側着頭,看着窗外,長長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陰影,臉色因為失血和疼痛而依舊蒼白,唇色很淡。
那身簡單的衣服在光線下顯得有些單薄,整個人籠罩在一種安靜而易碎的憂傷氛圍裡,仿佛一碰就會碎掉。
孟若朝看着這一幕,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,驟然一痛。
醫生的話、他那天夜裡發作時的瘋狂、手臂上的傷、奮不顧身的保護,還有此刻他看起來如此脆弱孤獨的身影
所有畫面交織在一起,化作一股洶湧的、酸澀的心疼和恐懼,瞬間淹沒了她。
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,快步走上前。
在裴江暮略帶驚訝地轉過頭來的瞬間,張開手臂,緊緊地用力抱住了他。
而抱住對方的那一瞬間。
她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:孟若朝,你完了,你對這個男人,不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