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起李換兒,沈臨意就想起了一張寡淡的臉,但那張寡淡的臉上,卻有一雙明亮水潤的眼睛。
流雲曾不止一次說,李換兒的那雙眼睛像她。
如此一想,她能頂替自己入府也不奇怪了。
“這李換兒究竟有何手段,小姐查了這麼久才查出蕭景和的身份,可這李換兒居然還能快小姐一步”,流雲對于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。
但殊不知,有時候,運氣也是人生的一部分。
沈臨意回想了一下在江南時,她們二人之間的接觸。
每當換季或閑暇之事,沈臨意總會多做一些點心或小扇子等不值錢的玩意送給鄰裡,李家當然也沒有漏。
但每次李換兒總是拿不滿的表情挑三揀四,不是嫌點心太甜,就是嫌沈臨意的手工粗糙,話語間,都是句句帶刺,流雲最不喜歡的,就是去李家。
沈臨意在附近的名聲很好,李換兒便時常在背後貶低沈臨意,那些字眼,沈臨意甚至都不想再重複回想。
“那些人除了打聽我們,還有何舉動?”沈臨意一邊詢問,一邊疼的倒吸冷氣。
後腦勺的傷口粘上了頭發,現在上藥,又要把這些頭發從傷口處弄下,上藥時,又刺激傷口,這種密密麻麻的刺疼,讓沈臨意控制不住表情,龇牙咧嘴的。
流雲埋怨了幾句沈臨意孤身入險境,可下手卻越發輕,生怕又弄疼了沈臨意。
“聽說他們要租下隔壁的院子,但他們全是男子,因此才沒有成行,小姐,你說他們若是要對付我們,會用什麼辦法?”
沈臨意趴在桌子上,讓自己靠得舒服些,沉思了片刻,才道:“若是他們心善一些,便是直接偷了玉佩去,若是不心善”
“不心善會如何?”流雲處理好傷口,坐在了沈臨意隔壁,整理傷藥。
沈臨意輕笑一聲,閉上眼睛:“這世道對女子還是苛刻,無非就是毀人清白,或是殺人滅口,但無論是哪一種,都是死路。”
流雲的動作停了下來,細思極恐,身子跟着顫抖了一下,“不會吧”
沈臨意不置可否。
當初她搬進那條巷子,外祖便讓人把周圍鄰居的資料都送了來,包括他們的生平和祖上八代能查到的都涵蓋在裡面。
她可沒忘記,李換兒父親,可是山匪從良,手上是沾過人命的。
這樣的人,下手最是狠厲。
流雲開始不安了起來,攪着手中的袖子,道:“小姐,那李家可是…我們要不要提前安排一下?舅公子留下的人應該在京中,何不傳個消息?”
沈臨意拿起桌上的一個小果子開始把玩,這是她每次思考時的習慣,手裡總要拿着些什麼。
相比于流雲的惴惴不安,沈臨意就顯得平靜許多。
她輕輕搖了搖頭:“這點小事,還不需要用到舅舅的人,再說,舅舅的人知道了,不就相當于舅舅和外祖都知道了,隻怕我們還沒出手,轉天李家那群人的人頭就會放到我們桌上。”
“我們總要長大,不能什麼都依賴舅舅們。”
“好吧”,流雲頹廢的趴在了桌子上,嘴巴扁了起來,拉得長長的,“那我們該怎麼辦,我先告訴你哦,辟毒丹已經不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