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民女不敢。”
太後握着沈臨意的手，眼睛看向遠方，緩緩說着當年發生的事，“當年，你娘親開始生病，你的大舅舅被欽點為狀元，一時間，喬家風光無兩，但許是烈火烹油，盈滿則虧。”
“有人匿名舉報了喬家勾結大皇子利用職權科舉作弊，并且列出了證據，一樁樁一件件，你大舅舅無從辯解，而岚兒得知消息後，也一病不起，喬家軍也在此時出了問題，喬老将軍根本沒辦法分出心來。”
“而皇帝也因為寵信宸貴妃，被她兩句挑撥，不滿我多次插手朝政，開始架空我的權利，我不願臨老了才跟兒子離心，所以喬家的事，我相信了清者自清的屁話！”
說到這，太後臉上出現憤然和悲哀。
不止如此，喬家倒台，喬岚芷被害身亡，她的大孫子因為牽扯到科舉作弊一案被囚禁，她的小兒子和小兒媳被山匪所害，屍骨無存。
陪她一起戎馬打天下的老人死的死，散的散，她一把年紀，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。
這一連串的打擊，險些讓她挺不過來，從此不再過問朝堂之事，深居淺出。
若不是悅康進宮，讓她在精神上有所寄托，隻怕她早就撐不下去了。
沈臨意聽着太後用緩慢的語氣，挖着内心最傷痛的地方，難免不忍，隻能緊緊的握着太後的手。
“太後娘娘，是我狹隘了，我不該疑你”，沈臨意萬分愧疚，恨不得把方才的自己罵醒。
太後别過頭，快速的擦幹眼角的淚水，不想讓小輩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。
“我沒事”
随後，太後眼神一變，似乎想起了什麼，“意兒，你娘親的死究竟是怎麼回事？！快告訴我！”
她可不會真的相信岚兒會做出那樣不堪的事。
沈臨意把自己在靜心庵經曆的一切，以及與明新雨的對話都告訴了太後。
太後聞言，拳頭忽然攥起，表情幾番變換，眼中似有不明，又似乎有了些猜想，一下驚懼，一下憤怒。
“太後”
沈臨意擔心太後年紀太大，一時間接受不了這麼多信息。
“你是說，李換兒的父親，曾是山匪？”
太後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，手都有些顫抖了。
沈臨意愣了愣，忽然一股寒氣自背脊升起，兩人對視一眼，心中忽然多了一個猜想。
賢親王和王妃，也是被山匪所害。
而她在江南時，剛好就住在李換兒家附近，李換兒那酒鬼爹，僅憑一輛驢車就追蹤到了定國侯府，還能讓李換兒成功頂替身份，住進了侯府。
李家人，真是表現上看得這麼簡單嗎？
外祖父當年，是故意讓她頂替了這個身份，還是碰巧？
沈臨意的思緒被不知答案的猜想充斥着，本想與太後相認之後，能讓自己的複仇更順利一些，可拔出蘿蔔帶出泥，真相牽扯得更多了。
太後沉默了片刻之後，眼神帶着些許麻木，漠然開口：“你父親的妾室，姓季，而宸貴妃，也是季氏”
“孩子，當年我隐退後宮，是我這輩子，犯的最大的一個錯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