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臨意錯開了沈建業的觸碰，冷聲道：“當年，父親既默認了季姨娘動手，如今相見，也不必這般假惺惺的試探。”
沈建業對于沈臨意的冷漠一點都不惱，反而欣慰的看着她：“你這脾氣，跟你娘親真是像。”
“你也配提我娘親？當年，是你親口下令杖殺我娘，你明知道她是無辜的！”
提起喬岚芷，沈臨意的情緒不免激動了起來。
本以為自己會在沈建業面前掩飾得很好，但回憶起當年的場景，沈臨意還是覺得自己做不到表面上維持心平氣和。
沈建業沉默了下來，面對沈臨意的厲聲質問，他沒有反駁，隻是回頭又坐回到了位置上，倒了自己杯中的茶，拿來熱水重新開始沏茶。
氤氲白霧升起，沈建業的表情開始看不真切，他也慢慢開口：“臨意，我知道你還在怪我。”
“可是當年之事，父親亦是有苦衷的。”
“你娘親在你的生辰宴上被人當衆撞破與馬夫的醜事，衆目睽睽之下，我又能如何保下你娘親，若我硬是保下岚芷，那一個與人私通的娘親隻能成為你和千盞的污點。”
“至于季舒舒，她背後是宸貴妃和皇上，那時的喬家已然出事，她的所作所為，或許就是皇上的意思。”
“臨意，這些年，我沒有一日忘記岚芷和你，岚芷死後，她的屍體也被我從亂葬崗中帶回，葬入了沈家祖墳。”
“百年之後，我會與你娘親合葬，到那時，我會在地下向你娘親贖罪。”
沈建業的手被熱水燙得泛紅，聲音也蒼老了許多。
沈臨意冷着臉，眼中的淚水溢出，無聲滴落在地。
“負心薄幸之徒，不值得相信。”
沈建業笑得苦澀，放下茶壺之後，他認真的看向沈臨意：“臨意，父親對不起你，也對不起岚芷，雖然當年你不等我解釋便在喬家人的幫助之下假死脫身，但你始終改變不了你是我女兒的事實。”
“既然你也回來了，就回丞相府吧，我會給你應得的一切。”
“丞相府嫡女的位置，未來二皇子妃的身份，這些都是你唾手可得的東西。”
沈臨意嗤笑一聲：“那不是沈晴歡的嗎，怎麼？你允許我搶走你最疼愛的女兒的東西了？”
沈建業見沈臨意表情不複方才冷漠，露出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，道：“歡兒自小被我們寵壞了，難以成事，姨娘養的孩子，終究小氣了些，上不得台面。”
“臨意，在我心裡，你才是我最滿意的女兒。”
說完，沈建業站了起身，放了一錠黃金在桌上，恩賜般道：“喬家被抄家，想來這些年你也過得不好，這些小錢你拿着花，若不夠了，便到丞相府去取。”
“等你想通了，丞相府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。”
說完，沈建業便朝着門口走去。
路過流雲時，沈建業停了下來，直接無視了流雲仇恨的目光，笑道：“你還把這丫頭救出來，難怪，我隻找到她娘親的屍體。”
“如此忠心的丫頭，等你回了丞相府，我便給她一等丫鬟的位置，隻當補償了。”
“臨意，我的女兒，期待下次與你相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