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後,還是沈建業開口:“歡兒,跪下。”
“父親!”
“你姐姐說的對!季姨娘隻是我的妾室,告訴下人們,往後隻以姨娘相稱,你也該改改稱呼,喚聲小娘。”
聞言,季姨娘踉跄了幾步,眼前陣陣發黑。
她在沈府苦心經營了多年,好不容易撐起來的體面,如今沈臨意一回來,便直接煙消雲散了。
她季舒舒最在意的就是外室和妾的身份,這些年的一聲聲夫人,早就讓她忘了自己的來時路,她一意孤行的忘記了在她之前,沈建業還有一位被她害死的原配夫人。
沈臨意滿意的笑了:“還是父親明事理。”
接着,她轉頭對沈晴歡說道:“妹妹還不跪下,你這是要違抗父親的意思嗎?”
沈晴歡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建業,又哀求般看向季舒舒和沈千盞。
見在場的人都沒有幫她說話的意思,她隻能咬牙緩緩跪下。
她低頭閉上眼睛,卻把背停得筆直,似乎隻有這樣,她才能感受到自己還有一絲尊嚴,而不是被沈臨意肆意折辱的戲子。
季舒舒看着自己女兒跪下,對這種恥辱感同身受,看向沈臨意的目光帶着濃濃的怨毒,似毒蛇一般。
而沈千盞則環抱雙手,像是在看一場好戲一般,嘴角的笑意就沒有消失過,眼底暗含興奮。
沈建業的表情又瞬間恢複了過來,滿臉慈愛,“好了,意兒,既然你想要自己的院子,那便如你所願吧,父親帶你去看看院子。”
沈臨意也收起了鋒芒,笑着應下了:“好的父親。”
兩人笑呵呵的交談着,俨然慈父孝女。
霜月和暮雨對視一眼,都看清了彼此眼底的佩服和激動。
原來沈臨意一直拖延時間,為的就是等沈建業回府替她撐腰。
經此一事,沈臨意不僅能在沈府快速站穩腳跟,還能淺淺的報複了一下季舒舒和沈清歡,簡直大快人心!
而且,她們直到現在才真正明白,不是隻有戰場上的真槍實劍才要人命,在高門大戶的後院中,談笑嫣然間的一句話也可能埋藏着緻命的陷阱。
這些,才真正讓人防不勝防。
她們沒有看到真正的刀光劍影,可從方才的對話中,她們已經體會到了什麼叫殺人于無形。
這次跟着沈臨意來沈府,她們真是跟對了!
沈臨意回到了自己小時候的院子,但記憶中的溫馨模樣已經完全大變,到處都是沈晴歡的痕迹,沈臨意根本就沒有辦法看出與從前一絲一毫的相似。
但沈建業卻一副懷念的模樣,感歎道:“這裡是不是還如你記憶中的模樣,你看那,小時候,你經常在那裡撲蝶,有一次還是我抱住了你,你才沒有跌到泥裡,轉眼前,你就這麼大了。”
“還有這張石桌子,是你剛學會寫字的時候,我專門讓人給你做的,桌上的詩,還是我親手所刻。”
“意兒啊,你能回來,為父是真的很開心。”
沈臨意笑着點頭了,可在轉身之後,隻剩滿臉寒霜。
沈建業所說的,沒有一樣是她做過的。
撲蝶的是沈晴歡,石桌子的主人,也是沈晴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