肅國公府的席面,足足到日暮四合時方散。
出了門,輕風拂月,空氣中已然添了些涼意。
陸時安本就不喜歡這種陽奉陰違,口蜜腹劍的席面,誰知那會兒甫一從萱花樓北門出來,就碰見了肅國公之子帶着一行人過來。
那些人心底對他滿是厭惡,可還是捧着笑臉強裝出一副恭敬模樣請他上座,他想想便覺得惡心。
他覺得無趣,本想一走了之,可他沒想到,竟會在這兒,見到了那個本該死了的人。
李福光坐在不遠處的寒水閣裡,端着酒杯,沖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。
眼尾的每一道褶子裡,都藏着獨屬于勝利者的驕傲。
那一晚,人是他親手殺的,斷然沒有再坐在這兒的道理。
除非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。
一個想要引他入局的圈套。
陸時安從善如流的應了請,被人簇擁着入了前院。
一番推杯換盞下來,什麼也沒發生,反倒是他,酒意上頭,後背的傷口隐隐作痛。
陸時安站在廊下,等着屋裡的人出來。
不多會兒,喝的爛醉如泥的李福光被兩個小厮扶着,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,見到陸時安時,還不忘揮開小厮的手,彎腰行了禮。
“許久不見陸世子,近來可好?”
撲面而來的酒氣夾雜着不知是什麼的刺鼻味道,讓陸時安忍不住皺了皺眉。
他見陸時安沒有說話,拱了拱手,笑道:“下次再見,我與陸世子可就是一家人了。一家人之間,合該是和和睦睦的,你說對不對啊?”
陸時安聽出了他的弦外之意,淡淡一笑,沉聲道:“這永安城大半的人都想跟陸家攀親,可也得瞧瞧,自己配不配?”
如今經此一遭,李福光怕是不好解決了,隻得另想法子了。
出了肅國公府的大門,陸時安掃了一眼門口的車駕,眸子微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