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慢慢的停了,西院被薄霧籠罩,空氣中彌漫着刺鼻的血腥味。
陸時安将劍扔給一旁的護衛,接過帕子,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。
擡眸,陸洵正死死地瞪着他,嘴巴張張合合,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傳聞中的封喉散,果真好用。
“父親,節哀,人死不能複生。”
陸洵用力掙紮,如同一頭發了瘋的猛獸,額角青筋暴起,目眦欲裂。
繩子上的血漸漸地凝成了血珠,滴落在腳邊的水坑裡,啪嗒一聲,暈染出了一朵又一朵鮮豔的花。
陸時安轉身欲走,玄靴踏在積水上,濺起一層水漬。
他頓了頓,似是想起什麼。
回過頭,看向陸洵時,一雙鳳眸如同岑寂的深潭,倒映着眼前惡狠狠的男人。
一側的淩霄會意,握拳擡手,院子裡的衆人立時退到了門口。
風無聲穿過,遠處寒鴉高鳴。
陸時安垂眸撥弄着腰間的玉佩,臉上的冷意又深了幾分。
“當年之事,究竟如何,父親應該心知肚明才是。是誰給母親的藥裡下了合歡散,又是誰,為了奪權,親手将母親送到南國質子的房裡。”
“事發之後,瞞着母親,利用母親,最後逼死她。”
“知道我是如何知曉此事的嗎?自然是從你的心腹那裡得來的。”
“你放心,他沒死,不過是被砍去了手臂,再也拿不動刀了。”
世人皆知,鎮國公陸洵征戰沙場數十載,運籌帷幄,百戰百勝,可他們不知道的是,陸洵能有如今的功績,離不了他的幕僚趙王周三人。
“被親近之人背叛的滋味如何?”
“父親且得适應适應,日後,這樣的滋味隻會越來越多。”
陸時安撣了撣鬥篷上的雨珠,轉身邁步朝外走去。
子時已至,月上中天,料峭寒風吹在身上,透着無盡地涼意。
淩霄跟着陸時安出了西鳴寺,猶豫半晌,開口說道:“世子,宋娘子今晚也在這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