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指微動，指尖觸碰到一絲溫軟時，陸時安深吸了口氣，強撐着坐起身，準備吩咐淩霄将人送回去。
隻是下一秒，當他看見伏在榻上的人時，呼吸一滞。
眼前小丫頭睡得格外沉，發髻松散，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，一隻纖細的手還緊緊地攥着他的衣角，指節泛白，仿佛生怕一松開，他就會消失一般。
喉結滾動了一下，陸時安下意識的想要将她散落在額前的一縷發攏到耳後，卻在快要觸碰到她時，倏地停下。
一雙手懸在半空，微微發抖。
他突然有些怕，怕這隻是一場夢，夢醒了，他又該堕入無邊的黑暗了。
屋外突然傳來了盞子落地的聲音，宋意甯被驚醒，她下意識的擡頭去看陸時安，卻一下子撞進了那道幽深的眼眸之中。
“你醒了。”
望着眼前小丫頭驟然泛紅的眼眶，陸時安覺得好像有一把刀子，狠狠地刺向了他。
“對不起，阿甯。”
宋意甯忍了許久的眼淚，突然就落了下來，一滴一滴，砸在了他的手背上。
她背過身去，不再看他，“混蛋！”
紅唇咬的快要滴血，她起身朝外走，一邊走一邊說道：“我才不要你的對不起，我要你好好活着！”
晨光透過玄窗落了進來，落在她方才坐着的位置。
外面響起了匆匆的腳步聲，還有陸雲嬌喜極而泣的低呼聲。
陸時安望着那道光，忽然覺得，自己或許還有資格，再貪戀一回這人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