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意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。
本朝律例,父死子繼,兄終弟及,如果宋雲徹同她搶,她身為女兒,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拿到父親名下所有的基業。
為何她們母子卻不曾同她搶過呢?
陸時安垂眸,動作輕柔的替她将鬓間的金钗扶正,柔聲說道:“待會兒我就不陪你進去了,讓淩寒跟着你。”
宋意甯擡眸,對上他的眸光,心底隐隐翻湧着的不安,被慢慢撫平。
馬車徐徐的在醫館門口停下,陸時安擡手替她理好衣裙,輕笑道:“若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置,就将此事交給我。”
“這是一早就答應過你的。”
不知為何,宋意甯眼下看着眼前的男人,總覺得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。
她突然想起淩寒與陸宴華的話,突然想起了幾年前的那場變故,陸時安亦是在那時大病了一場,醒過來後,性情大變。
如今加倍的痛苦加注,眼前的人又是如何吞咽下這日日夜夜的煎熬呢?
宋意甯胸口悶悶的,下意識的握住了他的手,他的手,冰涼一片。
“你身子尚未好全,怎麼不多穿些衣裳?”
陸時安似是沒想到小丫頭會突然關心他,怔愣了片刻,低聲說道:“此前你替我準備的冬衣都被搜刮走了,你送我的披風,也壞了,尚未補好,我也沒想到,這天兒,說冷就冷起來了。”
他的語氣平淡,可宋意甯就是從中聽出了一絲委屈的意味。
她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,披在了他的身上。
陸時安想要推脫,可宋意甯不由分說的摁住了他的手,“穿着,不許脫。”
她的小手溫軟熱乎,覆在他手上的那一刻,似是有什麼東西,慢慢抽開了纏繞在心上的絲繭。
“好了,等到了府衙,你再脫下,但一定記得,讓淩霄在屋裡多放幾個炭盆。”
陸時安輕輕一笑,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