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音寺是盛京最為靈驗的寺廟,常年香火鼎盛。沈家由于衡陽侯府的婚事水漲船高,一到華音寺便見住持候在門前,隻等着沈雲昭一行人到達便将人引進了禅室。
“聽聞沈夫人家中好事将近,貧僧先行恭賀。”
住持笑得和藹,一句話便叫孟氏喜笑顔開,“大師客氣了,這次來我讓家中四小姐也一同來,大師煩請看看。”
住持合手道了句阿彌陀佛,随後便讓沈雲昭将手攤出來,好一會才向孟氏微微颔首。
見狀,孟氏幾不可察地舒了口氣,“你們二人去門口候着吧。”
沈雲昭乖順出了門,和沈映儀一同等在門口。
“便給沈雲昭求個多子多福的簽文好了。”孟氏的聲音隔着門,有些不真切地傳出來。
聞言,沈映儀眸中頓生些火氣,轉頭沖沈雲昭呵斥道,“還在這杵着做什麼,還不去前邊上香祈福。”
她猜的沒錯,沈家果真是要讓她替沈映儀誕育子嗣。
沈雲昭心裡想着事,一時沒注意便走到了華音寺大門附近。
“小師父,你就讓住持再去我家做一次法吧。”女子語調懇切,一邊說着一邊掏出銀袋子往小和尚手裡塞,“我可以再多添些香火錢,隻求住持仁心,讓我家老夫人能夠走得安心些。”
被纏上的小和尚面露苦色,将銀袋子推回去,滿臉都是抗拒之情,“住持說了,還請葉小姐另尋高明,住持已經去過三次了,貴府的情況當真是束手無策,莫要為難我了。”
那女子還欲再争取一下,小和尚卻連連擺着手跑開。
“小師父!”女子喊了聲,那小和尚卻裝作聽不見,步伐越跑越快,像是身後有惡鬼在追一般。
“算了禾萫,我們回去吧。”
不遠處的馬車上,女子挑開車簾,神色憔悴泫然欲泣。
“是家中逝者難以安心嗎?”沈雲昭上前問道,“我并非有意偷聽,隻是剛才正好在旁邊。”
禾萫走到馬車邊,得了女子應允,這才輕輕點頭應道,“老夫人四日前便斷了氣,家中已經做過四五次法事,可老夫人始終難以阖目,甚至至今屍身不腐不爛,實在奇怪。”
“不知姑娘可否給我一次機會,我在青州做棺材匠時極有聲譽,經我手入棺的逝者皆能安然辭世。”
沈雲昭說完,馬車上的女子便再度挑起簾子來。
“我記得你,你是沈家小姐對嗎?”女子強打起精神,扯出個娴婉笑意,“你當真能幫我?若你願意,便上車随我回家看看吧。”
“那便勞煩姑娘派人去沈家通聲氣,老夫人已經辭世四天,為了盡快讓老夫人安心入棺,或需要冒昧叨擾在府中留宿一兩日。”沈雲昭說完,那女子幾乎沒有思考便應下。
對她而言,如今隻能是死馬當成活馬醫。
而對于沈雲昭而言,這将會是她在盛京打出名号的重要契機。
若叫所有人都知道她棺材匠的身份,衡陽侯府定不會要她過府為妾。
況且這女子車架華麗,想來身份出身極好。
她要抓住一切機會結識權貴,不遺餘力地爬上高位,隻有這樣才能有機會将沈誨拉下馬。
馬車停在葉府門口時,沈雲昭也從葉溫舒口中得知了大緻的情況。
逝者乃太傅母親,也就是葉溫舒的祖母。
葉家一向與人為善,葉老夫人更是宅心仁厚,可這樣的好人,臨了卻日日難安,直到徹底斷氣時還雙目圓睜,始終不肯合眼。
太傅葉慶研是個孝子,不願讓母親就這麼草率下葬,可眼見華音寺住持做法三次都沒辦法讓老太太合眼,他也有些心灰意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