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(第1頁)

可是什麼算亂來?

陰差沒有明說,隻含糊說了句人間時序最重要便在天子身上,時間到了就明白了。

巫女不過是能與鬼神相通,說到底也隻是個凡人。

看在她能幫陰差減輕接引逝者魂魄的負擔上,陰差對她倒是客氣,卻不意味着她有資格對地府之事刨根問底。

便是心有疑窦,她此刻也隻能作罷。

葉老夫人順利入棺後,葉慶研便親自将沈雲昭送回了沈府。太傅登門,沈誨原本是開心的,可一聽葉慶研是來感謝沈雲昭為葉家做棺材的事,他神色頓時僵住,一臉喜色瞬間蕩然無存。

沈誨尚且如此,沈映儀便更是怒火叢生。

秋窕冷着面将人帶去了沈映儀院中,剛一到院中,便不由分說地強壓着沈雲昭跪到卵石路上。

李嬷嬷搬了把太師椅放在台階之上,沈映儀娉婷袅娜地從屋中出來,似笑非笑地低頭看着她,“我有沒有說過,将你在青州的那點記憶全部給我丢了!”

沈雲昭隻能以一種屈辱地姿态揚起頭,才能看清沈映儀的臉色。

她是在華音寺門前跟葉溫舒走的,許多香客都有所耳聞,如今她真的讓華音寺住持做法三次都沒辦法超度的葉老夫人瞑目了,這個消息很快會在盛京不胫而走,即使沈家有意壓也難以徹底壓住。

沈映儀氣得幾乎發狂。

她自出生便比旁人體弱幾分,及笄之後還算好了,幼時甚至是弱到不敢見風,因此她自小幾乎便是關在院中長大,性格難免陰郁扭曲。

她最厭惡無法掌握的感覺,無論是身體還是旁的人或事。

孟氏去華音寺給沈雲昭求多子多福已經讓她很是憤懑,誰知沈雲昭居然敢背着她卻葉家做棺材!

“小姐,都在這了。”李嬷嬷将沈雲昭院中用來打棺材的工具搜刮了來,一股腦攤在地上。

沈映儀垂眸看了眼,視線停在雕花用的刻刀之上,她彎下身,将刻刀拾起,“日日弄這些東西,手上那些惡心的繭子怎麼能消下去,或許我應該換個思路,将你的手筋都挑斷也許就好了?”

沈映儀轉動着刻刀,日光明晃晃地投射到刀刃上,泛起一層冷白的霜。

“這主意倒是不錯,左右就是個侍妾,也沒什麼力氣活要她做,這雙手留着也隻會做棺材這種晦氣東西。”李嬷嬷應和道。

她知曉沈映儀的情況,當初便是她跟孟氏提議讓沈芊禾陪嫁,替沈映儀生下子嗣,隻是後來孟氏始終舍不得親生女兒去做人小妾,這才把算盤打到了沈雲昭身上。

“你說呢?”沈映儀面無表情地走下台階,将刻刀比到沈雲昭脖子邊,“殺了你,還是挑斷你手筋?”

“若是殺了我,難道要沈芊禾陪你出嫁?”

面對一個瘋子,說不怕是假的。

沈雲昭心如擂鼓,卻強裝鎮靜。

對付沈映儀這樣的瘋子,沒有最好的對付方法,隻能賭誰更瘋。

“難道不可以嗎?”她眯起眼,仿佛看着刀,又好像在糾結從沈雲昭那個部位下刀。

沈雲昭雙手被秋窕反剪在身後,膝蓋痛到麻木,但她不敢動彈分毫,隻要稍微歪一點,刻刀便會将她脖子劃開。

“若是可以,我如今便依舊還在青州。”沈雲昭冷靜開口,不等沈映儀開口,又主動接着道,“我為什麼要有一個好名聲,我隻是你的陪嫁,一個玩意而已,我晦氣,不正好沒有跟你分寵之憂?”

她不惜自貶。

“你說得對。”沈映儀認可地點頭,刀刃從脖子挪到臉側,“可就算我失手殺了你又如何?隻要沒有選擇了,沈芊禾又如何,一樣可以出現在我的嫁妝單子中。”

“反正不管是你還是沈芊禾,隻要我的臉還在,沒有人可以赢過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