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夫人聞言面上多了點歉意,“姑娘别介意,我家老爺說話不太中聽,但這棺材我們确實已經訂好了,你跑一趟也辛苦了,我讓管家給你拿點跑腿費,這棺材我們也用不上兩具,你且體諒體諒可好?”
“田老爺,夫人,我知道二位的意思,隻是這幾日太公恐怕夜不能寐,休息得不大好吧?”
世人多以為女子更應在家宅中相夫教子,她當初在青州做棺材,最初也不能被人接受。
盛京禮教較之青州隻會更嚴苛,她不怪田家夫婦對她有意見。
但越是這樣,她偏要将這事做好。
“确實如此,姑娘這麼說,可是有辦法解決?”田夫人眼睛亮了亮。
田老爺是個孝子,老太公日日寝不安席,她這個兒媳也被連累的很久沒好好休息了。
雖說這會老太公是行将就木,但活人日日被這麼折騰,早晚也是撐不住的。
一聽妻子動了心思,田老爺面色微沉,冷哼一聲喝道,“本身也就這幾日的事,将死之人不都這樣,你莫要被她诓了,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,從來沒見過女棺材匠,她哪能有張家做得好?”
“人一輩子就這麼點事,别為了省點銀子叫人走都走不安生。”這話是對老夫人說的。
老夫人一聽當即不樂意了,她自己的老頭子,咋可能為了省錢叫人走不安心。
眼見一家人就要争執起來,沈雲昭急忙出聲叫停,“田老爺,我能讓太公最後這幾日過得安生些,你不想試試嗎?”
田家是這附近有名的富庶商賈,五兩銀子對他們而言實在不算什麼。
聽這話,田老爺依舊眉頭緊鎖,顯然還是不信。
張家那邊可是收了二十兩,到她沈雲昭這,隻要五兩不說,還能有這麼大作用。
這怎麼可能?
“我知道您的顧慮,給您家五兩的價格不過是博個口碑,明日傍晚,我定将棺木送上府來,若是沒用,您大可去砸了我的店。”沈雲昭這話口氣極大,一時間連田老爺也多了兩分猶豫。
“試試吧,我去的時候聽到别人說連葉太傅家那位老太君,都是這女娃娃給打的棺木,要不然我也不能讓人上門來看看。”老太太拉住田老爺,聲音帶些疲憊。
母親都開口了,田老爺這才慢慢點頭,卻也不忘發狠話,“若是你沒能耐,我一定砸了你的店。”
回了棺材鋪,沈雲昭連忙從葉家送的木材中挑了一個合适的出來。
将死之人驚惶确實是尋常之事。
但尋常驚惶可不會有那麼濃烈的黑氣,這黑氣既不是出自将死之人本身,便隻能是因為亡魂聚集盤桓了。
這盛京當真是亡魂多到陰差收不過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