怪不得開業時那麼多人圍觀,看來不光是想看看她身為女子怎麼開棺材鋪,更多隻怕是想看看她會不會有什麼下場。
隻不過若單純是死過人,倒也不算什麼大事。
見她神色如常,那老闆娘更急兩分,索性咬咬牙跟她攤牌,“這鋪子連帶的那個小宅子鬧鬼,上個盤下這鋪子的人都吓成失心瘋了,你好生注意些吧,你這還開個棺材鋪,隻怕是更邪門了。”
這麼說來,這其實是個陰宅啊?
這不是正好撞她刀口了,若是有人鬧事她或許還沒什麼辦法,但若是鬼魂挑事,那她順手送去地府便是。
“這樣啊,多謝你提點,我既然敢開棺材鋪,定是有些真本事的,這些事傷不了我。”沈雲昭謝過那老闆娘後,依舊沒有去看開壇的意思。
見狀,老闆娘雖還有心勸,但看她這笃定模樣卻也沒有再開口,隻道,“那你要是有啥事,你就來找我,你這小姑娘一個人孤身在外也不知道家裡人怎麼放心的。”
這話叫沈雲昭心頭微暖。
她六歲被趕出沈家後,母親便一蹶不振,最初還能靠着典賣首飾過活,可首飾總有典當完的一天。
母親整日優思,日日期盼沈誨回心轉意,将她們母女二人接回盛京,可年複一年都盼不來沈家的馬車,她漸漸也就死了心。
為了活下去,沈雲昭學會了打棺材,可母親心氣已經滅了,看着她有能力養活自己了,便徹底放了心,最後那口氣也就這樣散了。
關心對她來說是很陌生的感受,素未相識的胭脂鋪老闆都比她的家人更親幾分。
“多謝您了。”沈雲昭隻能幹巴巴擠出一句謝謝。
入夜,沈雲昭剛将幾副棺材的雛形雕琢出來,那股熟悉的陰涼再度附上背脊。
“可敢現身一見?”
她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說道,語氣沒有半點懼意。
“這是我的家,離開我的家!”對方繼續念叨,像是風一般圍繞着沈雲昭,卻絕不現身。
二人周旋好一會,沈雲昭耐性磨滅,她使了點巫術,一雙眼瞬間視黑夜如白晝。
她定眼看向院中那顆高大的海棠樹,唇角微微勾起,“你的魂魄是借這顆海棠樹藏身對嗎?”
她說完,那人倒一時間不敢再出聲,像是被說中了一般。
“看來我說得沒錯。”沈雲昭說着上前,走到海棠樹底下。
她伸出手,正要摸上樹幹,一個慘白的臉瞬間倒吊着出現在眼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