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無常來了，錢二一家再不敢擅動。幾人稍微退開幾步，依舊虎視眈眈盯着沈雲昭。
白無常瞥了她一眼，稍微收了氣息，“我來晚了點。”
“沒事。”沈雲昭随後應道，随後看向錢大嫂，“如今可否認認真真聽我說完？”
錢大嫂應當是三個大人中最為清醒的一個，她畏懼地看了眼白無常，随後警惕道，“你且說來一聽。”
“你們為何會知道縱火之人和堵門之人都是那乞丐？”
這是她的第一個疑問，雖然邏輯上也說得通，可錢二一家死時應當是不知情才對，難不成便完全靠着猜測來笃定的？
“這”錢大嫂似乎陷入思考之中。
還不得等她想起答案，錢二媳婦便不耐煩地打斷，“你不是說要幫我們？問這個有什麼意義？莫不是在這岔開話題，轉移我們注意？”
“至于這個，怕不是根本就不是什麼無常，就是别處來的厲鬼罷了，我還不信我們四個人打不過你們兩個！”
錢二媳婦說着又開始露出兇相，她如今神智寥寥無幾，思考總是極為偏激嗜殺。
“我說了，你們被人利用了！”沈雲昭厲聲喝道，她看來對錢家人太過和顔悅色了，“難道你們這一輩子得罪過的人就隻有那個乞丐？況且這算什麼得罪，抓了賊卻沒送官府，這都該讓他感謝你們才對，憑什麼你們一出事就覺得是他做的？你們誰親眼看到過？”
事實如何尚且不論，若是錢家人是因為被以怨報德，所以死後怨氣深重，那這因果順序根本不成立，畢竟官府查案也是需要時間的。
錢家若是隻當這場火是意外，那根本不會怨念重到成為現在這樣。
“你們可知那乞丐已經死了？聽你們話裡話外的意思，不就是覺得那乞丐還沒受到懲處，所以你們才心中不忿？”沈雲昭扭頭看向錢大嫂，這群人中隻有她還能順利對話了。
那乞丐竟然死了？
錢大嫂明顯愣住了，可随即她冷笑一聲，“死得好！報應不爽，隻可惜他那一條賤命，怎麼抵得上我們一家四口，小滿今年五歲壽辰都還沒過呢！”
錢大嫂說到後面有些哽咽起來。
小滿跑到她身邊，手裡抓着之前沈雲昭遞過去的油紙包，“娘親不哭，吃糕糕！”
“小滿乖，娘不吃。”錢大嫂滿目哀戚地看着小滿，似歎息又似哭訴，“我這一生已是不幸，我剛嫁進錢家，夫君便被随軍出征，噩耗傳來時，我剛懷上小滿。”
“夫君的撫恤金被壓了好久才發下來，那會我滿心哀恸，幾乎滑胎，弟媳隻能日日夜夜守着我，這一整個家都得靠錢二一個人苦苦支撐，好一段時間我們連餐食都要一減再減。”
“比起那乞丐，我們那時處境也不過就是多個容身之處罷了。”
“後來撫恤金終于發下來，錢二拿着一部分開了個包子鋪，我們家這才稍稍好起來。”
“那乞丐來偷包子時，被錢二當場抓住，他是沒有給吃的，但他也說了，隻要那乞丐願意來幫工，我們也是可以給他一份正經活計的。”
“可他跑了。”
“你說他自己要拒絕的，怎麼又能怪到我們頭上，害得我們一家四口活活被烈火燒死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