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河村村民過于熱情,沈雲昭拒絕不了,硬是被各家拉着應酬到晚上才終于得了自由。由于剛剛經曆過古井之事,清河村雖說仍有存糧,但依舊還是略顯拮據,可這并不影響他們将心中最好的東西全部端上沈雲昭的餐桌。
民以食為天,這是他們能想到的招待貴客的最高禮節。
沈雲昭雖有些拘謹,卻也沉浸在這溫情之中,恍然間忽然明白為何鮑娘子甘願為這裡奉獻所有。
聽他們說,那個叫孟席的男人雖然長相憨厚,從外貌與鮑娘子并不算相配,可夫妻那短暫的新婚生活确實也算是琴瑟和鳴。
面對他們突然對鮑娘子下落的發問,沈雲昭隻能推脫說鮑娘子回了娘家。
她沒有見過孟席,隻能憑借隻言片語窺見他與鮑娘子從前的點滴。
鮑娘子是個極好的人,她所愛之人定然也是個頂好的人。
沈雲昭喝得暈暈乎乎回到客棧時,這才想起來追問店小二秦宴的下落。
一整天沒見了,不會到現在還沒醒來吧?
“禮王殿下已經退房離開了,臨走前囑咐我們安排一架舒适的馬車,等靈台郎回京時用。”店小二笑得憨厚,眉眼間頗有好奇的意思,可礙于二人身份也沒敢多問。
一聲不吭地走了?
沈雲昭忽然醒了酒。
為什麼不跟她說一聲就離開了,不是說最近的公務都處理好了嗎?
不知為何,她忽然有些心頭發堵。
回了房間後,她推開窗,皎月照耀萬物,古井平寂無異,像是一切都未曾發生過。
“為什麼突然走了呢?”沈雲昭小聲嘟囔,言語間滿是不解。
她雙眸放空地看向窗外,夜風習習撲在面上,涼爽舒适。
“誰走了?”黑無常忽然現身坐到她對面,下一瞬又忽然抓住沈雲昭手腕,細細感知片刻後,又将一朵幽冥花推到她面前,“吃了。”
沈雲昭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,又看了看那朵妖異的幽冥花,“為什麼又要吃這個?”
“受了傷還去喝酒,你還真是嫌命長?”黑無常聞見空氣中的酒氣,忍不住奚落一句。
即使隔着純黑面具,沈雲昭依舊可以從他的語氣中想見他無語的神色。
“你透支巫力太厲害了,這幽冥花是給你療傷用的,我們來的時候你面上全是血,你不會覺得把臉清洗幹淨,内裡就沒受傷了吧?”黑無常這會語氣倒是正常,雖說是責怪,卻不叫人生厭,“小白功力不及我,所以就算你讨厭我,也得由我帶着你運功吸收幽冥花。”
提到傷勢,沈雲昭這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後腰的脹痛,那是被鬼王掀飛時撞在香案的地方。
“你今天看起來沒那麼讨厭。”沈雲昭如實道,毫不懷疑地将幽冥花吞下。
這确實是好東西,她沒理由拒絕。
被她這麼一說,黑無常愣了一下,這才低聲開口,“我也是才發現你也不是太蠢。”
他嘴一向臭,但不可否認,今日看見沈雲昭為了保護清河村,面對完全不在一個等級的對手時,依然不惜以命相搏,他内心有些震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