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回來了？”見到來人，秦宴擡眸看去，聲音顯得有些不自在，“怎麼不回去休息，反倒是直奔禮王府來了？”秦宴這樣子沈雲昭還從未見過，他們也算相識有一段時間了，她側着頭，仔細端詳一瞬。
“殿下可是在自責？”沈雲昭柔聲開口。
秦宴在她面前一向是個殺伐果斷，絕不顯露悔色的形象，這是頭一次她在他身上看見了類似愧疚的神色。
“你是因為擔心我，這才會出手破壞神像，這不是你的過錯。”沈雲昭将他跟前的公文合上放到一邊，又将帶來的一盒點心放到他面前，“嘗嘗清河村的點心，味道不錯的。”
秦宴沒動，隻擡眸看向沈雲昭，神色很是複雜，“本王原本以為，是你需要本王幫助，本王總想着，即使你如今對本王無心，多幫幾次，也許就不一樣了。”
“直到昨日見你在一衆村民面前，将自己的功勞記到本王頭上，本王才發現你并不是一定需要旁人的助力。”
“僅憑你自己，已經可以将所有事情都做得很好了。”
秦宴語氣有些低落，他目光落到那盒點心上卻沒動，“本王原本應該去清河村幫你，卻好像是幫了倒忙，還得讓你來收拾爛攤子，現在勝利的果實還得分本王一杯羹。”
“我竟不知堂堂禮王殿下竟然這麼喜歡妄自菲薄？”沈雲昭故作驚訝，她直接伸手，捧住秦宴下巴，讓兩人對視，“我确實很需要殿下。”
沈雲昭目光誠懇，半點沒有作假的意思。
秦宴由着她的動作，一時險些連呼吸都忘記。
一片寂靜中，秦宴似乎隻能聽到自己胸腔砰砰的聲音。
“我如今雖對殿下并無愛慕，可殿下已在我眼中，被我視為摯友，清河村一行确實很險，我給欽天監也發過信函，可到最後毫無條件幫助我的隻有殿下。”
“若是我會因為殿下關心則亂，反而遷怒殿下，那我這樣的人也不值得殿下真心以待，殿下不是故意破壞神像，況且一開始覺得清河神廟有問題的也是我。”
“歸根究底，若要是論對錯，那錯得更多的必然是我。”
“若沒有殿下相助，确實很多事我也可以完成，但絕不是這樣輕易，雪中送炭是恩情，錦上添花又何嘗不是美意？”
沈雲昭一字一句緩緩道來，她說完微微一笑，收回手将點心拆開，捏了一塊遞到秦宴唇畔，“殿下若是不給面子，我就當殿下是往後也不想再見我了？”
秦宴有些僵硬地張開嘴，将點心咬下一口，甜膩的滋味幾乎從嘴裡蔓延到胸腔。
“很甜。”他低聲開口。
聞言，沈雲昭笑意更深，将點心又往他面前推了推，“殿下多吃些。”
秦宴垂眸看了眼并不算精緻的點心，又擡眸看向面前笑靥如花的女子，心上像是被人拿羽毛慢慢拂過。
他定定地看了好久。
“殿下，你雖然身居高位，可抛開身份而言，我們都是凡人，是人就會有不小心辦了壞事的時候，不必為此苛責自己。”沈雲昭耐心道。
秦宴年紀不大，卻身居高位，他站的位子太高，或許早就不再允許自己有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