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就罰你”昭明眼珠子滴溜轉了一圈,忽而看向了那把前朝古琴。“那我就罰你為我彈一曲《猗蘭操》!”
許煙薇頓時有些哭笑不得。
她明白,昭明是好意,知曉她擅長琴藝,便想給她個當衆展示的機會。
畢竟她今年十七了,亦是正當議親的年齡。身為好姐妹,昭明自然希望她能嫁得個如意郎君。
隻是即便重來一世,她也不能保證今日所彈之曲,就不會讓那些有心之人找到法子,給她難堪。
陸鴻漸的英雄救美,她是萬萬不敢再要了。
但衆目睽睽之下,縱然是閨中密友,她也不能斷然拒絕公主殿下。
心思急轉,許煙薇道:“《猗蘭操》乃孔子傷不逢時之曲,今日公主府春和景明,若奏此調,恐負韶光。”
“也對”昭明點點頭,又笑道:“那你想彈什麼便彈什麼,我聽着就是。”
許煙薇幹笑了下,心中越發無奈——有個隻想讓自己出盡風頭的閨中密友,有時候實在不是什麼好事。
她們二人說話之時,沈霁舟一直在旁邊聽着。
他與許煙薇其實并不熟識,也不知道她是否善于音律。
隻是眼下看她似乎對彈琴一事有些為難,未做多想,便上前了一步。
“許大姑娘若不嫌棄,在下可與姑娘琴箫合奏一曲《陽春白雪》。”
許煙薇一愣:“世子要與我合奏?”
“《樂府題解》有載,這首曲子其調高古,非獨奏可盡其妙。”沈霁舟說着,解下腰間佩着的玉箫。“我吹得不好,姑娘莫要見怪。”
滿庭貴女竊竊私語驟起,陸鴻漸也不由皺起了眉頭。
前世就是在這場詩會上,他頭一回聽見許煙薇彈琴。她琴藝極好,隻是她與昭明公主親厚的關系,總會讓有些好事者眼紅。
是以,前世她們給了她一些難堪。
他當時并未多思,隻是覺得她孤立無援的模樣有些可憐,這才出于君子之道幫了她一把。
可如今看來,今日似乎用不着他出手了。
也好,他原本就不想再和她有太多的瓜葛。
隻是心中雖這樣想着,陸鴻漸的眉頭倒是越鎖越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