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答應了母親要在考校中奪魁,定然要有些旁的巧思才可。
望着手中絲線細想了會兒,許煙薇擡頭,忽而瞥見了長公主發間垂落的珍珠步搖。她心思一動,蓦地想到了什麼。
“垂缃。”她低聲吩咐,“方才我瞥見院中有茜草,你去替我摘一捧來。”
說着,許煙薇取下自己發上的玉蘭簪子,将簪頭的銀絲繞成了兩股細針,蘸着茶湯在絹帛上勾勒出了梅花的樣子。
待她将底圖繪好,垂缃也捧着茜草回來了。
許煙薇接過茜草,就地在小碗中将它搗碎,茜草汁液绯紅,在小碗中流淌。
待第三炷香燃盡,掌事嬷嬷高呼:“時辰到!”
衆人紛紛停下了手中的繡活兒,擡頭張望旁人的作品。
隻見繡品中,要麼是以臘梅替紅梅,要麼是索性摒棄了梅花,隻繡了翠竹與霜菊,唯獨許煙薇的絹帛上綻開片片紅梅。
她将絲線以茜草汁浸染,竟将缺色的劣勢化作了紅梅映雪的巧思。
沈霁舟遙遙望着她,眼中也流露出了幾分欣賞之色。
若非為了私下了解那樁貪墨案與許府的關系,他也不會在寺廟中順勢與許煙薇攀上關系。但相識這幾日,他倒真覺得許煙薇是個妙人。
“第二場,考琴藝。”
待侍女們将衆人的繡作一一記錄收攏,一架架琴便被擡了上來,在大夥兒面前次第排開。
掌事嬷嬷朗聲道:“今日考琴,不設限制,諸位姑娘憑自己喜好彈奏即可。”
這個要求聽起來,比方才的刺繡要簡單多了。但許煙薇覺得,長公主定然不會出這樣便宜的考題。
她低頭看琴,指尖剛觸碰到琴弦,便覺得商弦有些微滞。
仔細看去,原來在琴轸處被人動了手腳,看起來像是塗了松膠。如此一來,琴聲必定要比尋常彈奏低啞許多。
“我先來。”林婉琅的聲音響起。
她亦擅琴藝,方才在刺繡那一項沒能引人注目,此時便想着要頭一個彈奏,一鳴驚人才好。
隻是她剛彈奏一句,便也發現了手中的琴是被刻意動過手腳的。
林婉琅蹙了蹙眉,手指卻沒有停住,隻是指尖發力,陡然換了一曲更高亢激昂的樂曲,來掩蓋琴聲的喑啞。
衆人都有些驚歎,幾位考校的先生也露出了滿意的神色,甚至連沈霁舟都微微點了點頭。
一曲終了,林婉琅起身行禮,神色間不乏幾分驕傲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