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(第1頁)

“第一位是幽州繡娘,五年前嫁予隴西皮貨商;第二位乃江陵醫女,去年臘月殁于時疫;第三位”他說到此處,卻忽然合上了冊子。“第九位是京郊農婦,今春剛添了孫兒。”

許煙薇望着昨日夜間被雨絲打散的枝葉,蹙了蹙眉:“先生的意思是,這些人都與家父無關?”

“戶籍上不見半分牽連。”沈霁舟将手中的冊子遞給她,“你自己看看吧。”

“勞先生費心。”許煙薇接過冊子,細細看了一遍,這上頭的九人确實看起來無法和許府扯上任何關聯。

她輕歎口氣:“許是許是根本沒有這個人,也沒有這個名字。”

沈霁舟看着她,柔聲道:“那你是希望有這個人,還是沒有這個人?”

許煙薇怔了怔,垂眸道:“我不知道。但我覺得應當是有這個人的。”

“那你放心,我會繼續替你查。”

許煙薇蓦地擡頭看他,沈霁舟認真道:“雖說戶籍司上的記載不該有錯,但也難保被有心人動了手腳。我會通過其他途徑再查,一有消息便與你說。”

許煙薇忙福了福身:“多謝先生費心。”

沈霁舟搖搖頭,将身邊案幾上的食盒推到了她面前:“城南新開的酥酪鋪子,你嘗嘗。”

他邊說邊打開食盒取出個油紙包,蜜漬金桔的甜香瞬間混着雨氣漫開。

許煙薇望着他剝金桔的修長手指,忽然想起前世的某個雪夜。

那夜,她獨自在房中臨帖,凍僵的指尖怎麼也握不穩筆,而彼時陸鴻漸卻正在大房,照顧剛失去了夫君的大嫂顧明璃。

若那時有這般甜香暖意

“先生為何”她喉頭微哽。

“為何幫你?”沈霁舟将金桔瓣擺成朵蓮花,“有些人就像這蜜餞,明明酸得很,卻偏要裹層糖霜,而我平生最愛剝這種果子。”

許煙薇面上一熱,嗔道:“先生這樣的話,該說給令纭聽。”

沈霁舟輕笑,将蜜餞遞給她。

許煙薇接過,隻覺得今日的蜜餞格外酸甜。

二人獨處了片刻,許煙薇欠了欠身:“時辰不早了,學生告退。”

“等一等。”沈霁舟忽然擡手攔住她去路,“城南書肆新到了批前朝字帖,你可願與我同去挑幾本?”

“我?”

沈霁舟略抿了抿嘴:“那個大家總是抱怨臨帖無趣,我想着若有新鮮花樣”

檐角銅鈴忽然亂響,原是昭明公主的侍女疾步而來:“世子,公主殿下請您即刻入宮鑒賞新得的古琴譜!”

沈霁舟歎笑着起身:“看來這字帖要改日再挑了。”

他說着将食盒塞進許煙薇手中:“金桔漬久了會發苦,許大姑娘記得今日吃完。”

許煙薇點點頭,望着他消失在視線裡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食盒上的繩結。

繩結的打法很特别,像極了幼時奶娘教她的同心結,卻又多繞了半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