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重新平穩地行駛起來,車内空間比之前大了不少,卻因他的存在而顯得有些微妙的不同。
沈霁舟并未立刻追問,隻是安靜地等着,目光溫和地落在她身上。
許煙薇靠在車壁上,靜默了片刻,才聲音低低地開口:“鄭老說當年的事,不像尋常海寇劫掠,而像是在滅口。”
沈霁舟的眼神驟然一緊:“滅口?”
“嗯。”許煙薇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,“目标明确,不留活口。虞家最大的幾條船,連人帶船都被毀了。”
她盡可能清晰地将今日鄭老所言都複述了一遍,也在自己的心裡又理了一回。
說完,她望向沈霁舟的眸子裡,盛滿了未知的迷茫。
沈霁舟看着她,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。
他傾身向前,遞過一方素淨的棉帕,柔緩道:“擦擦吧。外面風大,臉上沾了灰。”
許煙薇接過帕子,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他的。那觸感溫熱而幹燥,帶着撫琴人特有的穩定力量。
她飛快地縮回手,低頭用帕子輕輕擦拭着臉頰,耳根悄然染上一抹不易察覺的绯色。
“依你所言,鄭老的疑慮,并非空穴來風。”沈霁舟的聲音打破了這短暫的靜默,“目标精準,手段狠絕,事後船隻被拖走而非焚毀,這些都極不尋常。”
許煙薇點頭:“是,我也覺得能做出這些事情的,不像是普通的海寇。”
沈霁舟蹙着眉沉吟片刻,又道:“不過那些旁支遠親,倒是個重要的線索。茫茫人海雖難尋,但既有方向,便非大海撈針。你若是放心,此事可交給我。”
他的語氣笃定,沒有多餘的安慰,卻像一塊磐石,穩穩地接住了她飄搖無依的心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