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煙薇輕笑了下:“新官上任三把火,這下子那些商号都得提心吊膽着了,生怕被當了出頭鳥。”
垂缃應着,小心翼翼地将茶盞放到了許煙薇的手邊。
許煙薇端起茶盞,用蓋子輕輕撇着浮沫,眼角的餘光敏銳地捕捉到了回廊轉角處,那碧水色的裙裾像被釘住般,蓦地停在了花蔭深處。
她唇角勾起一絲極淡的笑意,繼續道:“樹大招風。越是根基深厚的,越容易被人惦記。父親這兩日,在書房待到三更天是常事,愁容滿面的。”
她頓了頓,聲音聽着越發凝重:“攀上許家,怕是惹了不該惹的眼,如今,怕是他們連退路都難找了。”
“呀!這麼嚴重?”垂缃配合地倒抽一口涼氣,聲音也繃緊了。“那那豈不是”
“慎言。”許煙薇适時截斷她,将茶盞輕輕擱回盤中,發出清脆的一聲響。“妄議朝政,也是罪過。咱們關起門來,隻盼着父親少些煩憂便是了。”
她輕歎口氣,目光轉向棋盤,仿佛方才的對話隻是尋常感慨:“這局,又是我輸了。”
語畢,她不再多言,隻專注地收拾棋子。
玉質的棋子落入紫檀木棋盒,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。
回廊轉角處,那抹碧水色的身影如同受驚的狸貓,倏地縮了回去,再無聲息。
過了片刻,垂缃看着自家姑娘沉靜的側臉,才低聲問道:“姑娘,魚咬鈎了?”
許煙薇将最後一枚黑子收入盒中,蓋上盒蓋。
她站起身,理了理并無褶皺的裙裾:“餌已抛下,就看她如何動作了。”
攬月閣内,蘇玉容的心跳得如同擂鼓,幾乎要撞破胸膛。
她背靠着冰涼的雕花門扇,指尖深深掐進掌心,才勉強按捺住心頭那團悸動。
鹽務,風聲,退路難尋許雲階愁容滿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