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四合,秋意愈濃。
許府正院的喧嚣與哭嚎終于平息,隻剩下濃重的藥味在空氣中沉浮。
宋氏在藥力作用下昏沉睡去,許雲階心力交瘁,由顧姨娘服侍着歇下了。許令纭受了驚吓,也被嬷嬷帶回房安撫。
一場驚濤駭浪,似乎暫時被強行沉入水底。
陸鴻漸帶來的那兩個“藥販”和檀蕊的爹,早已被他的親随悄無聲息地帶離許府。
沈霁舟為宋氏開了詳細的藥方,又留下些特制的清涼藥膏,囑咐了劉嬷嬷和春杏一番,才與陸鴻漸一同告辭。
許煙薇親自送他們至垂花門外。
夜色如墨,廊下燈籠的光暈在秋風中搖曳,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。
“今日之事,多謝二位。”許煙薇停下腳步,對着二人深深一福,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,卻又異常清晰。
陸鴻漸抱臂而立,玄甲在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澤。
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:“謝我什麼?謝我抓了兩個死囚來陪你演戲?”
沈霁舟站在許煙薇身側半步的位置,月白常服在夜色中更顯清雅。
許煙薇擡起頭,迎着陸鴻漸審視的目光,沒有絲毫閃躲:“是,謝謝将軍今日甘冒風險,陪我演這場戲。更謝謝将軍在收到信物之後,反應如此迅捷。”
“你說這個?”陸鴻漸從袖中取出那枚羊脂白玉佩。
許煙薇點頭:“是,你當日說,若遇麻煩,可持此物尋你。今日事發突然,我知府内查證處處受制,唯有借助外力,方可破局。”
陸鴻漸将玉佩丢回她手中:“我記得當日,你還不肯要。”
許煙薇臉微微紅了紅:“我原以為總之,今日謝謝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