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失魂落魄地轉身,一步步離開,背影蕭索,再無往日半分侯爺的威風。
宋鶴辭每日都陪林晚黛去那間小小的靈堂。
他不多話,隻是沉默地陪她跪着,聽她一遍遍撫摸牌位,低聲訴說對慕情的思念,從孩提趣事到臨終慘狀。
有時她會崩潰痛哭,他便遞上幹淨的帕子,等她哭累了,再扶她起來。
他還找來一些上好的宣紙和綢緞,根據她記憶裡的描述,親手還原打造孩子以前的用品。
幫她将慕情散落的小衣服、玩具、寫過的字帖,一樣樣細心整理,壓平,裝訂成一本厚厚的冊子。
還找了京城最好的畫師,畫了很多張慕情的畫像,為了留個最後的念想。
“你把這些待在身邊,就當孩子一直沒有離開,在陪着你。”他溫柔的安慰着。
林晚黛輕輕的撫摸着畫冊上慕情的臉,空洞的眼眸裡終于有了一絲微弱的波動。
但長時間的憂心思慮,加之此前落水受寒,林晚黛還是病倒了,發起高燒,昏迷不醒。
到了晚上還會整夜整夜的咳嗽,喝了不少藥也沒什麼大作用。
宋鶴辭遣退了丫鬟,親自守在竈前煎藥,又坐在床邊,一勺一勺耐心地喂她喝下。
用浸了冷水的手帕小心翼翼的幫她擦拭身體,看到她身上那些深深淺淺的舊傷時,滿眼都是掩飾不住的心疼。
夜裡她咳得厲害,他便扶她起來,輕拍她的背,整夜未合眼。
林晚黛醒來時,一縷晨光正好透過窗戶落在她臉上。
她看到宋鶴辭趴在床邊,眼下帶着濃重的青黑,下巴也冒出了胡茬,顯然守了一夜。
她喉嚨幹澀,聲音微弱的道謝:“謝謝你,鶴辭。”
宋鶴辭立刻驚醒,見她好轉,眼底露出真切的笑意:“你醒了就好。”他細心幫她掖好被角。
沉默片刻,他看着她蒼白憔悴卻依然清麗的側臉,深吸一口氣,聲音低沉而鄭重:
“晚黛,有些話,我藏在心裡很多年了,從年少時起,我就喜歡你,隻是那時……陰差陽錯,我還沒來得及訴說心意,你就已經嫁為人婦,我雖然心痛,但隻能努力不去打擾你。”
“現在,我不想再錯過了,讓我照顧你,好嗎?給我一個機會,讓我給你,也給慕情一個安穩的家。”
林晚黛怔住了,愣愣地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深情和疼惜,心湖被投入一顆石子,泛起複雜漣漪。
她嘴唇動了動,卻不知該如何回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