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叫林薇的女孩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,眼神裡沒有做錯事的驚慌,反而是一種夾雜着挑釁的好奇。
她年輕,漂亮,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,和我記憶中,我爸那個學生的樣子,有幾分重合。
我沒再看她,目光死死釘在暗房工作台上那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上。
它開得那麼好,每一片花瓣都舒展到極緻,仿佛在炫耀自己的生命力。
而這生命力,是用我母親的死澆灌出的禁忌之花。
“周聿安,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?”
我的聲音在發抖。
他皺起眉,拿起那張剛剛沖洗出來的照片,對着燈光看。
照片上,那朵玫瑰被拍得極美,光影交錯,每一滴露水都清晰可見,美得驚心動魄,也美得讓我作嘔。
“我沒忘。”他頭也不擡,
“隻是教她練練手,一張廢片而已,你至于這麼大反應嗎?”
廢片?
他為了不拍花,砸掉幾十萬的鏡頭。
他為了不拍玫瑰,拉黑vogue主編。
現在,他親手拍了,還手把手教别的女孩拍,卻告訴我這隻是一張「廢片」。
“周聿安。”
我一字一句地問,“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?”
他終于放下照片,看向我,眼神裡是我從未見過的冰冷和不耐。
“沈甯,你能不能别這麼敏感?五年了,你還走不出來嗎?不就是一朵花,一張照片,這也能成為你無理取鬧的理由?”
他的話像紮得我心鮮血淋漓。
我走不出來?
當年我被噩夢折磨,夜夜驚醒,是他抱着我說:
“阿甯别怕,我陪你,我會陪你一輩子,讓你再也想不起那些可怕的畫面。”
現在,他親手把那些畫面重新推到我面前,卻反過來指責我敏感。
林薇在這時怯怯地開口:
“姐姐,你别怪聿安哥,是我是我求他教我的,我不知道這朵花對你很重要。”
她嘴上說着抱歉,可那雙眼睛裡卻閃着看好戲的光。
我冷笑一聲,指着門:“滾出去。
林薇委屈地看向周聿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