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(第1頁)

“杳杳,活久見啊!京城權貴傅許兩家訂婚場地居然在我們這種小規模山野民宿。”

話音剛落,林清杳便打碎了手裡的玉觀音。

權貴,京城傅許兩家的姓氏聯姻。

她口中說的傅家正是那個多年遺落在外的兒子傅硯修,林清杳是和他結婚三年的妻子。

隻是他們沒辦婚禮,所以這層關系隻有身邊的長輩朋友知道。

林清杳捏了捏手心,“怎麼可能?你是不是弄錯了?”

“不可能搞錯,現場已經布置兩天了,眼看明天就舉行還能有錯?”同事語氣惋惜,“他們這一路可真不容易,聽說男方家裡有個女人仗着自己年少時救過他以命阻攔。”

“動不動就要自殺,也難怪傅總不喜歡她。”

“對了。”同事俯到她耳邊,“所有人都在猜呢,那女人就在我們民宿工作,并且還是個下海女。那時接客把耳朵搞聾了,傅家那種有頭有臉的家族,許家小姐知書達理,怎麼可能會看得上她呢?”

“還是許小姐人好,性子溫柔。念在那女人和傅總有交情,才屈身在這裡訂婚,賣個人情給老總,讓老總多多關照那個女人”

她的話一句比一句更不堪入耳,到後面,林清杳已經完全聽不見她在說什麼了。

隻看見對方嘴唇還在動,她呼吸變得急促起來。

同事有些疑惑:“真是怪了,在這工作這麼久,那個聾人下海女是誰啊?”

聾子,下海女。

單是其中一個稱呼在唇齒間輕描淡寫滾過,胸口都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刺紮穿成孔。

一段段腐爛醜陋的過往再次被揭開。

第一次見傅硯修,他是爛尾街角的小混混,打架又兇又狠,鄰居同學都很怕他。

那天下着雨,屋檐瓦房都有股腥臭味,她被船上鸨母的幾個馬仔追趕,滑了一跤跌進他家。

他當時趴在木桌上睡着了,馬仔找她的聲音将男孩吵醒。傅硯修迷糊睜開眼,眉目間壓着被吵醒的狠厲。

林清杳渾身打了個寒顫,害怕被他丢出去,害怕被抓回船上。

她畏畏縮縮,從破爛口袋裡掏出個髒饅頭。

“聽說隻要給你好處就能保護人,你能不能也保護我?”

然而燈光閃爍中,傅硯修隻是深深看了她一眼,緊緊擰眉,不耐地吐出兩個字:

“滾蛋。”

傅硯修轉手關了窗戶,身後馬仔的聲音逼近,她着急恐慌地不斷拍打,“外面有人抓我,求求你了,我以後會報答你的。”

可他好像鐵了心不想管,眼看天就要亮了,她隻能在他家扔出的破爛草席旁躲了一晚,可最終還是沒能逃脫那些人的魔手。

爛尾街的人都在看戲,卻沒人肯願意上前幫她。

那一瞬間,林清杳洩了氣也認了命。可就在她快被抓出街口時,傅硯修出現了。

他扔石頭砸中馬仔的腦袋,赤手空拳和他們打得渾身是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