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生怕褚逸辛會誤會自己不相信他一般,秦文淵反複解釋了好幾次自己是完全信任他的。
這樣盲目的相信,讓褚逸辛都沉默了一瞬。
傳聞中那個殺人不眨眼誰都不相信的秦文淵,真的是他面前這個一臉憨厚的人嗎?
是秦文淵太具有迷惑性,還是他在家裡就是這麼不設防?
褚逸辛不願意相信秦文淵會是一個到家就放松下來的人,尤其自己的出現對他來說是一個意外,戰場上厮殺過的男人,怎麼可能在面對意外的時候一點防備都沒有。
他是一個明明打赢了還要屠城的惡人啊!這樣的一個惡人,又怎麼可能一點心計都沒有。
褚逸辛對他的厭惡又多了一分,說話也沒有什麼好氣,“将軍雖然口口聲聲信得過我,可我聽着卻是對我的不信任,無妨的,将軍要是不放心将侄兒交給我,我可以現在就離開。”
說着就作勢要離開。
秦文淵急忙攔了一把,“先生誤會,我沒有那個意思,先生在大殿之上就敢出手救人,想必是對自己的醫術很有把握,如今看來先生也确實醫術高超,我隻是擔心侄兒罷了。”
褚逸辛擡眸對上秦文淵的眼。
那雙眼睛裡,沒有半分笑意。
雖然秦文淵臉上堆砌了近乎讨好的笑容,可眼底深邃,全是寒意。
秦文淵,自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他。
是了,這樣的眼神,才跟記憶裡那個人相配。
褚逸辛勾了勾唇角,“将軍既然信得過我,又為什麼要問這麼一句,難道就隻是因為擔心侄子?”
秦文淵笑得爽朗,“擔心侄子還不夠嗎?我三哥就這麼兩個兒子,一個病弱,一個為了給另一個找法子治病把自己弄成這樣,我當弟弟的,光是看着都心裡着急,這不,才不得不攔下先生問一問。”
“那将軍盡管放心就是。”褚逸辛斂下眉眼,不想跟他再多說什麼了,“我既然敢應承下此事,就必然有把握将五公子治好。五公子的藥應當晾涼了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耳畔都是嘻嘻叽叽喳喳跟她娘說着今日趣事的聲音,明明已經跟着秦老夫人聽過一遍了,褚逸辛還是忍不住将自己的注意力都分給嘻嘻。
嬌憨的語氣裡帶着滿滿的得意,聽着很是讓人高興。
褚逸辛連跟秦文淵說話的心思都徹底沒了。
秦文淵倒也不攔着,沖他抱了抱拳便示意他離開。
隻是眼神幽深,一直盯着褚逸辛離去的背影。
這個人,他今日倒是去問過臨安知府。
卻隻得到一個“為人老實,很是能幹”的評價。
臨安知府吳大人說他平日裡寡言少語,辦事倒是利索隻是不愛同人說話,平日無事便鑽在自己屋子裡看書,也不曾見到他有什麼友人,更不知道他有什麼愛好。
此人來京五年,吳知府從未見過他有家人探望,也不曾見過他寫家書寄,也不是沒問過,隻是問了也隻得了一陣沉默作為回應。
吳知府當時便覺得他家中或許沒人了,也不敢再戳人傷心處,但見人老實又能幹,于是一直留用,直到今日,吳知府都不知道褚逸辛會醫術之事。
秦文淵眯了眯眼睛。
能隐瞞自己的本事五年,這個褚逸辛,當真是不簡單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