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9章(第1頁)

皇帝正為皇後一事又氣又怒回不過神的時候,将軍府裡秦文淵的狀況也沒好到哪裡去。

皇帝的一番話說得有理,正因為有理,秦文淵才覺得心下忐忑,連回到府裡都有些心神不甯的。

秦瀚洲自去準備晚些見到那些老東西該如何說了,秦文淵便恹恹地回了自己屋子。

柳思月正在桌邊刺繡,一道陰影籠罩下來,讓她下意識擡起頭來,“夫君?”

不是興沖沖入宮了麼,怎的回來了。

再定睛一瞧,似乎神色不是很好。

柳思月起身,擡手先給秦文淵倒了一杯茶水,“怎的了?可是見陛下不大順利?”

“沒有。”秦文淵的聲音有些悶,随手将那杯茶一飲而盡,他的語氣有些遲疑,“陛下如同我們預料的一般雷霆大怒,當即下旨要嚴懲那些人。”

柳思月不明白,但還是揉上了秦文淵眼尾穴位,動作輕緩,“這不是很好嗎?”

秦文淵苦笑一聲,擡手牽過柳思月的,帶着她在自己面前坐下,“可如此一來,朝臣大半被懲處,秦家本就招人妒恨,往後隻怕更甚,這暫且不說,一時半會的,陛下又上哪去尋那麼多人填補朝中空缺?”

他沒說的是,他去了,才後知後覺發覺自己好似給陛下惹了禍事,這些官員背後到底幹不幹淨,未必先皇就什麼都不知道,可他還是将這些人留給了陛下,這其中的道理

他想不明白,但隐約覺得陛下也跟自己一樣弄不清楚,這樣的不清楚很危險,至少目前看來很危險。

柳思月溫聲勸着,“夫君多慮了,大祁人才濟濟,隻有埋蘿蔔的坑不夠用的,怎會有蘿蔔不夠用的情況發生?”

她說得直白,還有些粗俗,惹得秦文淵不由得笑了笑,“這麼說,我也是個蘿蔔了。”

柳思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都說了什麼,這才頗有幾分羞愧,“我、我口不擇言,夫君不要笑話我才是。”

秦文淵親昵地摸了摸她的手,“咱們之間你想說什麼說什麼,跟你自己的夫君還要客套疏離麼?你說的在理,我也是一時着急上火昏了頭,這才忽略了這些。”

“其實夫君什麼都知道。”柳思月沒有抽回自己的手,隻是聲音又軟了些,“就像三哥不也及時叫住了嘻嘻,他未必就不知道嘻嘻能告訴他的遠不止那些,但殺雞儆猴,懲戒幾個官員就足以警醒其他人了,對了,那出征一事?”

柳思月心下有些忐忑,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這句話,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問這樣的事情。

論起她的私心,她當然不願意秦文淵出征。

畢竟她剛嫁過來,雖然婆家人人都對她很是友善,可到底隻有秦文淵才是她夫君,兩人關系也剛進一步,此時離開,隻怕回來的時候又得重新相處。

再者,去了戰場就是拼命,她如今也不願意讓秦文淵去冒險拼命。

可柳思月不是不識大體的人,私心是私心,大局是大局。

秦文淵身在其位,就得做他該做的事,她的私心在他該做的事情面前渺如塵埃。

兩人面對面坐着,秦文淵毫不費勁地便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,“夫人這是不想我去?”

柳思月沒有第一時間接話,隻是用空着的手輕輕拂過他肩上衣裳那細微的褶皺,末了才輕歎一聲,“多危險啊可我知道,你有你該做的事,這也是你想做的事,不是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