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腳步聲,他也沒擡頭,自顧自做着自己的事情。
齊錦初讓孔良策和翡翠都去院子外守着,自己在石凳上坐了下來。
“墨白,本宮今日來,是想問你一些事。”齊錦初沒打算繞圈子,開門見山地問道,“或許會觸及你的過往,你若不願答,可以不說。但本宮希望,至少能知道我們可能面對的是什麼。”
墨白碾藥的動作頓住了,緩緩擡起頭看向齊錦初,碧綠的眸子就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,他似乎并不意外,俊秀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。
“殿下可是聽到了什麼風聲?”
“夜枭來報,京城裡來了些南疆人,”齊錦初沒有隐瞞,“在暗中打聽一個十六七歲,精通藥理,擅用蠱的叛逃者。”
墨白的唇角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,像是自嘲,又像是早有所料:“他們果然還是找來了。”
“他們是誰?為何要找你?”齊錦初追問,“你究竟是什麼人?”
墨白沉默了一下,目光重新落回那些斑斓的草藥上。
齊錦初也不催促,良久,墨白才緩緩開口,聲音低沉而缥缈,帶着一絲厭棄:
“我來自南疆聖地‘幽篁裡’,我的母親是南疆這一代的聖女,墨幽。”
果然!齊錦初瞳孔微縮,适時地表現出初次聽聞的震驚,“南疆聖女?”
“是啊,聖女。”墨白的語氣裡帶着濃濃的譏诮,“高高在上,掌控無數人生死,把所有人都視為可操控的棋子,包括她的親生兒子。”
他頓了頓,似乎在壓抑着什麼,手指無意識地收緊:“我從記事起,就被迫學習各種蠱術毒經。不是為了治病救人,而是學如何讓人更容易屈服,更痛苦地死去”
“我不喜歡這些。”墨白的聲音裡透出一絲難以掩飾的厭惡:“我覺得惡心。”
“所以,你逃了?”齊錦初輕聲問。
“不然呢?”墨白擡眼看向她,碧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激烈的情緒,“難道要留下來,成為她手裡最鋒利的那把毒刃,去替她鏟除異己,鞏固那令人作嘔的權柄?還是成為她練功的‘藥引’或新的蠱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