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光顧着狂喜,完全沒有看到方蘭心眼中那濃得化不開的失望和冰冷。她更不會知道,母親給出的這些,不是嫁妝,而是斷絕關系的遣散費。
從此以後,是死是活,是福是禍,都與她方蘭心再無幹系。
“我說話,向來算數。”方蘭心抽回自己的手,語氣疏離。
“謝謝阿媽!阿媽你太好了!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!”
霍思雅欣喜若狂,迫不及待哼着歌飛奔出了書房,她要将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陳豪。
書房裡,卻是死一樣的寂靜。
許久,方蘭心嘴角勾起一抹極盡嘲諷的冷笑。
“夫人”霍福進來時,瞧見了方蘭心神色有異,勸慰道:“小姐她還小,不懂事,您别跟她置氣,氣壞了身子不值得。”
“小?”方蘭心收回目光,眼中的冷意讓霍福心頭一凜,“她今年二十歲,不是兩歲。路是她自己選的,是死是活,以後看她自己的造化吧。”
一筆勾銷,兩不相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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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此同時,霍啟邦的辦公室裡。
他的心腹手下阿寬正彙報着調查結果。
“邦少,我們查了給小少爺熬湯的那個新來的廚娘,是福叔的一個遠房親戚介紹來的,但擔保人是老夫人身邊跟了十幾年的彩姐。給小少爺換洗衣服的那個傭人,之前一直在老夫人的院子裡做事。還有,黃醫生說,那天給他打電話讓他務必休假的人是所有線索,全都全都指向老夫人。”
阿寬的聲音越說越小,辦公室的氣壓也越來越低。
霍啟邦緩緩擡起眼,黑眸中沒有憤怒,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。
指向母親?
呵,真是好手段。
要不是母親拿出生息丹救了添樂,隻怕他真要懷疑是母親想殺死他兒子了。
霍啟邦将雪茄按熄在煙灰缸裡,站起身,“備車,回大宅。”
淺水灣,霍家大宅。
午後的陽光炙熱,将露天泳池裡的水曬得暖融融。碧藍色的池水泛着粼粼波光,映着四周精心修剪的熱帶花木,一派奢華閑适。
方蘭心剛從泳池裡上來,身上裹着一條厚實的白色浴巾,露出線條依舊緊緻優美的小腿。
她才四十歲,保養得宜,歲月隻在她眼角添了幾分看透世事的沉靜。
“夫人,您的姜茶。”傭人阿彩恭敬地遞上一杯暖茶。
方蘭心接過,輕啜一口,辛辣的暖意順着喉嚨滑入胃裡,驅散了剛出水的一絲涼意。
她還沒放下杯子,就看見兒子霍啟邦高大挺拔的身影穿過花園的拱門,步履匆匆地向這邊走來。他換下了在公司的挺括西裝,隻穿着一件簡單的白色棉麻襯衫,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,但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冽氣場,卻絲毫未減。
“你們都下去吧。”方蘭心揮了揮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