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心裡的寒意,卻比這秋風更甚,沉得像墜了塊千斤巨石。
沈黎怎麼會去東邊樹林?
分明今早出發前,他還特意讓綠竹傳話,讓她待在别院不要外出。
是哪裡出了差錯?難道趙銘在府中還有内應?
腦海裡閃過沈黎那雙總是帶着笑意的杏眼,上次在茶樓她捧着桂花糕朝自己笑的模樣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。
他想起她總愛說“王爺放心,我機靈着呢”,可這次面對的是趙銘布下的埋伏,那些人下手從不會留情
胸口的傷在颠簸中愈發疼痛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鈍器在裡面攪動。
蕭景和卻渾然不覺,隻是不斷揚鞭催馬,任由踏雪将速度提到極緻。
林間的樹影飛速倒退,連成一片模糊的深綠,可他覺得這速度還是太慢,慢得讓人心頭發緊。
蕭二策馬跟在側後方,看着自家王爺挺拔卻略顯踉跄的背影,心裡暗暗着急。
沈小姐是王爺放在心尖上的人,這次出事,怕是要亂了方寸。
他轉頭對身後的親兵使了個眼色,示意他們加快速度,又從懷中摸出個小巧的瓷瓶,裡面是專治内傷的藥丸,想着等會兒找機會得讓王爺服下。
馬蹄聲在空曠的官道上回蕩,夕陽的餘晖透過林隙灑下來,将一行人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。
可蕭景和的心,卻一點點往下沉,沉向那不見底的深淵。
他不敢去想最壞的可能,隻能死死攥着缰繩,任由風聲灌滿雙耳,将所有的焦灼與恐懼,都化作不斷揚起的馬鞭。
東邊密林沈黎你一定要等着我。
這個念頭在腦海裡反複盤旋,幾乎成了支撐他忽略傷痛的唯一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