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令儀找上自己,真的是單純的好意嗎?
還是說,她早就料到會遇上永安公主,而自己,不過是她用來對抗政敵的一枚棋子?
她看着崔令儀那張略顯蒼白的臉,輕聲開口。
“令儀姐姐,你方才所說的宴會,想來,會比這禦花園裡,更熱鬧吧。”
崔令儀沒有直接回答,那雙精明的眼眸裡,有什麼東西飛快地閃過,又被她不動聲色地壓了下去。
她像是沒聽懂沈黎話裡的深意,隻輕輕歎了口氣,目光投向永安公主消失的方向,帶着幾分無奈和厭煩。
“讓你見笑了。這位永安公主,向來如此。”
她的語氣轉為一種閑聊般的随意,仿佛剛才那劍拔弩張的一幕不過是尋常插曲。
“我與她,算是從小鬥到大的冤家。”
崔令儀伸手理了理自己鬓邊的一縷碎發,動作優雅,眼神卻有些飄遠。
“永安的生母是先皇後。先皇後去得早,陛下憐惜她,太後更是将她當成眼珠子疼。久而久之,就養成了這副天不怕地不拍,唯我獨尊的性子。”
她頓了頓,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,幾乎看不出的冷嘲。
“宮裡的捧高踩低,你以後會慢慢見識到。先皇後與太後當年在後宮便互不相容,這份‘情誼’,自然也就延續到了我們小輩身上。”
“更何況。”
崔令儀側過頭,意有所指地看了沈黎一眼。
“她前段時日去行宮,今日才回宮。宮裡新發生了些什麼,添了些什麼人,她一概不知。在她眼裡,除了皇子公主,其他人,大約都和路邊的石子沒什麼分别。”
這番解釋聽起來合情合理,将一切都歸結于兩代人的恩怨和永安公主自身的蠻橫。
可沈黎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崔令儀話語裡刻意略過的部分。
崔令儀絕口不提靖王,也絕口不提自己為何會成為永安公主的眼中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