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桃白了李奶娘一眼,抽出自己的手,甩着帕子走到門邊。
“我們太太怎麼吩咐我的,與你何幹?”
蘇葉忙呵斥她:“香桃!快給李媽媽賠不是!”
香桃梗着脖子,不肯低頭:“一個土埋了半截的老婆子,成日打聽夫人屋裡的事,怎麼,你是要頂替了我們的活計嗎?”
李奶娘一張老臉憋得通紅。
她沒跟香桃計較,讪讪地笑了兩聲:“香桃姑娘教訓的是,是我老婆子多嘴了。”
蘇葉過意不去,趕過來給李奶娘賠不是。
“媽媽千萬别把這件事放在心上,香桃這小蹄子太淘氣了,連我們夫人有時候都氣得牙根癢癢,等我們夫人好些了,定然狠狠地罵她一頓,罰她給媽媽賠罪。”
李奶娘笑着為香桃求了幾句情,話鋒一轉,指着屋子裡問蘇葉。
“蘇葉姑娘,方才屋子裡到底怎麼了?大人怎的氣呼呼地出去了?大人這又是要去哪兒?”
蘇葉垂眸歎氣:“媽媽别問了,左右不過是夫妻之間拌了幾句嘴。”
李奶娘也跟着歎了幾口氣:“剛成親,是有這麼一段日子,兩個人都不知道彼此的性子,一句話沒說對,就不對付了,這日子一長,彼此都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性情,慢慢地也就好了。”
她陪着蘇葉說了兩句話,便背着手,悠哉遊哉地逛到小院子外頭,跟韓墨打了一聲招呼,随口問韓墨:“小哥,大人方才備馬是要去哪兒?”
韓墨道:“去青雲觀,我瞅着大人的神色不對,且還是帶着親衛們去的,想來不知道那廖神醫怎麼得罪了大人,大人是去找他算賬的。”
李奶娘身子一僵,手就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。
她顧不上再跟韓墨說話,急匆匆去找自己的兒子。
“二小子,不管一會兒有什麼事,大人問你,你都咬死了說不知道,記住沒?”
王勝稀裡糊塗的:“娘,你這又是在鬧什麼呢?”
“你這傻小子别問這麼多,總之你記着我的話,不管大人說什麼問什麼,你就說不知道,等事情過了,你再求着大人,把你和你媳婦安排進府裡,以後照顧着旭哥兒,旭哥兒有出息了,咱們一家子的前程就錯不了!”
王勝沒當回事:“娘,旭哥兒是旭哥兒,他有出息,跟我們有啥關系?我們還是賤籍呢,可不能連累旭哥兒,我早就想好了,等到了登州府,求大人給安排個正經差使,我多攢些錢,過幾年,求個恩典,把小子閨女放了籍。”
“叫金寶小子去學個手藝,讓閨女金珠在家裡嬌養着,隻要肯吃苦,這日子也不會過得太差。”
李奶娘一巴掌扇了過去:“你懂個屁!二小子,你聽我的,到了登州府,叫金寶去給旭哥兒做長随,讓金珠去給旭哥兒做丫頭,咱們一家子守着旭哥兒這棵搖錢樹,還怕沒錢花?”
屋外忽然響起一陣笑聲。
“李媽媽想怎麼抱緊這棵搖錢樹啊?”
李奶娘的身子一晃,差點跌一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