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目光遊移,掃過她钗環卸了一半的松散雲髻,“愛妃方才在做什麼?”
“回陛下,嫔妾閑來無事,本想看會兒書,不料冬日困乏,竟睡了過去。”
“這一睜眼,便覺得脖頸酸痛難忍,正想讓蓮心伺候着拆了發髻,也好松快些。”
宋晚凝低聲回道,言語間帶着幾分羞赧。
她直覺他的目光在自己頭發上來回逡巡。
“哦?”秦衍帶着興味的聲音忽然響起,打破了短暫的沉默,“那朕便幫幫愛妃吧。”
宋晚凝驚得倏然擡頭,桃花眼睜得圓圓的:“陛下?”
“這這如何使得?陛下萬金之軀,怎能為此等瑣事”
“無妨。”
面前的帝王似乎對這個提議很感興趣,語氣不容拒絕,“朕今日批閱奏章,手腕有些酸澀,正好換換心思,松快松快。”
他不再給宋晚凝拒絕的機會。
目光轉向早已驚得魂遊天外的蓮心,淡淡道:“将梳篦(bi)和頭油取來。”
蓮心強掩震驚,低着頭恭敬奉上東西。
宋晚感受着帝王的手指穿過她的發間,小心翼翼地解開簪環。
他的動作算不上十分娴熟,甚至有些笨拙。
顯然是取義”的禦史要抓住機會,大做文章
而她,入宮将近半年,真正意義上的侍寝隻有寥寥一次,卻得了陛下“青眼”,連跳兩級,從七品才人一躍成為五品充容。
甚至破格成為一宮主位,獨居這永和宮正殿。
這份恩寵,早已令六宮側目,暗地裡不知招來了多少妒恨目光。
若此時再不知收斂一味承寵,鋒芒過盛,成為衆矢之的。
隻怕那些彈劾父親陳芝麻爛谷子小事的奏章,轉眼就要變成彈劾她宋晚凝狐媚惑主了。
繼而牽連嫡姐和永甯侯府,那才是真的危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