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時三刻,永和宮。
寒風卷着細碎雪沫,敲打在窗柩上,發出速速輕響。
宋晚凝端坐于妝鏡前,任由弄眉和蓮心為她做最後的妝點。
鏡中人雲鬓高高绾起,發間白玉嵌紅珊瑚珠蕊梅花簪斜斜插入,與耳垂上同系的耳珰交相輝映。
羊脂白玉溫潤,襯得烏發愈黑,肌膚愈雪。
那一點珊瑚紅,恰如雪地裡驟然躍出的紅梅,奪目卻不張揚,反而巧妙糅合出清豔孤高的美感。
她穿玉頩色織錦緞宮裝,外面罩着淺雲色妝花紗衣,行走間梅影浮動。
弄眉最後為她披上雪狐毛滾邊的淺雲色素面鬥篷,仔細系好帶子。
“娘娘,一切妥當了。”
弄眉退後一步,心中驚歎自家娘娘的美麗。
蓮心亦是小聲贊歎:“娘娘今日定能豔驚四座!”
宋晚凝對着鏡子勾唇。
鏡中美人眼波流轉,眼底閃過一絲銳光,旋即又被慣有的柔婉覆蓋。
豔驚四座并非首要。
她隻需要豔驚秦衍叔侄即可。
如何在這場暗流洶湧的宮宴上,為自己和阿姐多推進一分計劃,才是要緊。
她起身,撫平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皺,柔聲開口:“走吧。”
轎辇早已在永和宮外等候。
一路行去,宮道兩旁積雪已被清掃幹淨。
懸挂的宮燈在暮色初臨的黃昏裡透出暖融的光。
越是接近舉辦宮宴的太和殿,絲竹管樂之聲便愈發清晰。
一派歌舞升平。
宋晚凝轎辇剛落下,幾位低位嫔妃也剛到。
見是她來,幾人忙不疊上前行禮問安。
眼神卻不由自主在她身上衣飾流連,眼底是掩不住的羨慕和嫉妒。
宋晚凝含笑應了,姿态溫婉。
由蓮心扶着,她步履從容地踏上漢白玉階。
行至殿門口,早有内侍高聲唱喏(rě)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