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眉眼未擡,隻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吹開茶沫,啜飲一口。
“是江采女。”
弄眉低聲道,“她身邊那個僅剩的小宮女,今日竟設法遞了個繡活包袱出宮,對外隻說是托人變賣,換些銀錢打點,好熬過冬日。”
“咱們的人留了心眼,暗中查驗,那包袱夾層裡夾了極薄的絹帛,上面寫的,是永和宮近幾個月來的份例記錄。”
“着重記錄了您‘失寵’前後,永甯侯遞牌子請安的次數,和往宮裡送東西的頻次對比。”
宋晚凝唇角緩緩勾起。
江采女?
倒是許久未聽到這号人了。
她禁足久了,竟還沒磨滅那點心思,還能有這般能耐,将永和宮的細碎用度調查得清楚明白。
是了。
她父親雖隻是個五品京官,無甚實權,卻在京畿衛中有些故舊關系。
宮中采買,運輸環節,難免有她能搭上線的舊部。
昔日她仗着幾分寵愛,眼高于頂,這些微末人脈她自是不放在眼裡,如今虎落平陽,倒是懂得物盡其用了。
她想做什麼?
用這些“異常”去向舊主皇後賣好,換取脫離苦海的機會嗎?
真是天真得可笑。
若永和宮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,豈會留下如此明顯的賬目痕迹讓她輕易查到?
即便真有問題,又豈輪得到她一個失寵的九品采女以此來發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