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公于義,秦衍内心深處,或許也存着一絲盼其生還的君王仁念。
但更多的,恐怕是猜忌和疑慮。
韓兆為何偏偏在那個時候遭遇伏擊?為何全軍覆沒唯獨他一人墜崖生還?
若他醒來,是否能夠說出能夠牽制住功高震主的秦铮的密辛?
若他永遠醒不過來還好,若醒來已非昨日之韓兆
一個失去記憶,任由他人擺布的韓兆,在眼下這微妙的局勢裡,簡直如同一把無主利刃,落在誰手中,便可為誰所用,甚至直指君王自身。
秦衍此刻,定然是既盼他活,又恐他“活”得不受他控制。
那支派去“護送”實則“看守”的精銳,帝王心術已昭然若揭。
弄眉悄聲走了進來。
方才出去與小于子又多說了幾句,此刻又回來禀報:
“娘娘,小于子方才又設法打聽了幾句。”
“據說陛下得知消息時,初聞時似有驚喜,但片刻後便沉凝下來,眉頭緊鎖,獨自在殿内踱步良久,方才下了那道旨意。”
果然如此。
宋晚凝唇角勾起一絲冷嘲。
秦衍的多疑,倒是從未讓她失望。
“繼續留意着,韓将軍一行預計何時到京,抵達後安置于何處,詳情如何,尤其是太醫院那邊會診的消息,一有動靜,立刻來報。”
她吩咐道,眼中閃過思忖之色,“陛下派去的人,也想辦法摸清底細,看看都是哪些面孔,隸屬何方。”
“是,娘娘。”弄眉領命,悄聲退下出去安排。
殿内重歸寂靜。
宋晚凝撿起滑落在地的雜記,卻再無心閱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