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晚凝按品大妝,站在嫔妃隊列中,安靜看着。
薩仁公主的确生得明媚奪目,蜜色肌膚,高鼻深目,一雙眼睛亮得驚人,帶着草原兒女特有的野性不羁。
即使是在這般場合,行着叩拜大禮,她的脊背依舊挺得筆直,看向禦座上的秦衍。
有敬畏,有審視,唯獨沒有尋常妃嫔該有的嬌羞與仰慕。
秦衍倒是面帶笑意,說了些場面話,賞賜亦如流水般送入新賜居的淩波殿。
典禮過後,便是宮宴。
薩仁公主換了一身更為華麗的女真盛裝,坐在秦衍下首特意為她增設的席位上,與皇後、葉貴妃等人遙遙相對。
她似乎很快就适應了宮宴的氛圍,舉止大方,甚至帶着幾分主場般的自如,與前來敬酒的女真使臣言笑晏晏。
偶爾還會蹦出幾句女真語,引得席間那些使臣哈哈大笑,氣氛熱烈,卻也讓在場的一些大雍宗親微微蹙眉。
宋晚凝冷眼瞧着,見薩仁公主與女真親王交換了個眼神,瞧着不像是簡單的叔侄關懷。
宴至中途,薩仁公主更是起身,以女真禮儀向秦衍敬酒,聲音清亮:
“陛下,薩仁遠道而來,身無長物,唯有自幼習得的舞藝和一些粗淺騎射之術,不及大雍姐姐們才藝非凡。”
“日後若有機會,願與陛下及諸位姐妹切磋一二,也算全了薩仁一片仰慕天朝之心。”
話說得漂亮,姿态也放得低。
但眼中的驕傲和挑戰,卻幾乎不加掩飾。
秦衍朗聲大笑,自是應允:“愛妃有心了。我大雍地大物博,能人輩出,定不會讓愛妃失望。”
皇後端着雍容的笑,葉貴妃嘴角噙着一絲看好戲的嘲弄,底下嫔妃們神色各異。
宋晚凝垂眸,掩去眼底一絲了然。
薩仁公主這是迫不及待要在後宮立威了。
她不比詩詞歌賦,不比女紅廚藝,偏偏要比騎射。
既是揚長避短,更是想在一衆嬌弱的後宮女子中脫穎而出,留下一個截然不同的印象。
果然,接下來的日子,淩波殿便成了後宮之中一個熱鬧又格格不入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