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韓兆侄兒用兵,向來以穩健著稱,老将軍您是知道的。”
“即便是負責帶一隊奇兵突襲,依着他的性子,也必留有後手,安排接應。”
“絕不會如此孤軍冒進,後援不繼,以緻陷入重圍,全軍覆沒。”
韓老将軍呼吸又重了兩分。
他何曾不知其中有異?
隻是喪孫之痛蝕骨灼心,加上北境此役消息被封鎖得極死,陛下對此事态度也諱莫如深。
饒是他多方打聽,用盡舊日情分,也沒能聽到想知道的答案。
他沒有說話,隻是死死盯着宋雲赫。
宋雲赫歎了口氣,身子微微前傾,“不瞞老将軍,宋某也是心中存疑,多方問詢,才撬開了殘兵的嘴,得了一兩句零碎信息。”
“當時敵軍仿佛知曉韓世侄一隊的行進路線,埋伏布置得極有針對性”
“而且,撤退的信号也未能及時發出”
他頓了頓,用着茶水在小幾上緩緩寫下“秦”字,随即又抹了去。
“那位此次歸來,戰功赫赫,威勢無雙,軍中聲望一時無兩。”
“隻是功高震主,古來有之。這般煊赫聲勢,想必有人坐立難安啊。”
他沒有明确指向誰,但話語間引導意味分明。
韓老将軍呼吸陡然粗重起來,眼中血絲彌漫。
他不是沒有懷疑過,隻是喪孫之痛和缺乏證據,讓他不敢深想!
如今被永甯侯這般赤裸裸點破,被壓抑的疑窦瞬間噴湧而出。
“宋侯爺的意思是兆兒他并非單純戰敗殉國,而是成了那兩人鬥法的筏子是被人故意”
後面的話,他幾乎說不下去,喉嚨哽咽。
宋雲赫連連擺手,神色緊張地看了看門口方向,“老将軍慎言!慎言!”
“此事無憑無據,萬萬不可妄下論斷。宋某也隻是心生存疑,覺得此事不應就此蓋棺定論,讓忠魂蒙冤,讓奸佞竊喜罷了。”
他話鋒一轉,似是想起什麼,又道:“說起來,近日宮中似乎也有些風聲”
“隐約聽聞,北境似乎送回來個極為重要的傷患,身份成謎,被嚴格看守在西苑别院,由太醫院院正親自診治,陛下極為重視,數次問詢。”
“也不知,此事與北境之戰,有無關聯?”
韓老将軍有瞬間怔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