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無意間翻閱過幾本,因着書中繪有圖畫,覺得有趣,便多看了兩眼。”
“方才見陛下為水患憂心,嫔妾愚鈍,一時一時想起這書中記載,竟脫口而出嫔妾知罪!”
她将一切推給已故的外祖老安平侯和幼時經曆,将自己摘得幹幹淨淨。
秦衍目光沉沉。
心中疑窦頓生,卻又抓不住錯處。
沉默片刻,他語氣放緩了些,“哦?那你且說說,這減水壩,該如何預設,又該如何分洪?”
宋時薇心中冷笑,面上卻連連搖頭:
“陛下恕罪,嫔妾實在不知,隻是腦中偶然閃過此言,具體如何施行,嫔妾一竅不通,豈敢在陛下面前班門弄斧?”
秦衍盯着她看了良久。
他不信她全然不懂。
“罷了,朕不過随口一問。”他揮了揮手,“且繼續研墨吧。”
殿内再次恢複寂靜,隻餘筆墨之聲。
半個時辰後。
于德茂悄步而入,在秦衍耳邊低聲禀報了幾句。
秦衍臉色瞬間沉了下去,比方才還要再黑上三分。
“好得很。”
捏着朱筆的手指用力到泛白,“朕還沒去找他,他倒是先按捺不住了。”
“那位似乎存有疑慮。”
“存有疑慮?”秦衍冷嗤一聲,“他是對朕存有疑慮?還是對朕的判決存有疑慮?”
于德茂頭垂得更低,不敢接話。
韓兆是他親手埋下,用以掣肘秦铮的暗棋。
他韓家三代單傳,滿門忠烈,韓兆父親戰死沙場,如今獨苗又前塵盡忘。
他對韓家是有一絲愧疚的。
他沒有直言韓兆生還一事,未嘗不是因為不知如何面對忠臣老将。
他派去的将領落得如此下場,而他這個帝王,還要榨幹其最後的價值。
可那又如何?
韓家功高,韓老将軍在軍中年高德劭,舊部衆多,他一直是既用且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