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木爾徹底怔住。
看着她眼中那份純粹到有些傻氣的維護,最後一絲戒備也土崩瓦解。
原來如此。
大雍皇帝竟是用了這般理由讓她前來和親。
而她也真的信了。
心中有些複雜,他忽然覺得,這樣一個心思簡單,隻牽挂親人而來到他身邊的女子做他的阏氏也不錯。
阿木爾沉默片刻,終于徹底收斂了周身迫人的氣勢,在她身旁坐下,床榻微微下陷。
拿起一旁金盤中的合卺酒,将其中一杯遞給她,語氣比起方才溫和了許多:
“既來了,那便是本殿下的人。”
“草原雖比不得大雍繁華,但既入我金帳,便無人再敢欺你。往後,安生待着便是。”
冬霜怯生生接過那杯酒,指尖和他短暫相觸,又迅速縮回。
他的話她似懂非懂,隻聽出似乎沒有責怪的意思,心中稍安。
學着他的樣子,冬霜笨拙舉杯,依着嬷嬷教過的步驟,完成了合卺之禮。
辛辣的酒液劃過喉嚨,嗆得她眼圈發紅,卻不敢咳嗽,隻努力忍着。
阿木爾看着她這副可憐又可愛的模樣,眼底掠過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。
罷了,無論起因如何,這人既來了他身邊,便是長生天賜予他的。
日後如何,且行且看吧。
他揮手屏退了帳内侍立的侍女。
火光跳躍,将兩人的身影投在帳壁之上,氣氛悄然變得暧昧起來。
大雍宮廷,月色清冷。
淩波殿内,燭火通明,卻照不亮薩仁公主眼底的冷嘲。
她剛收到來自王庭的密報,得知兄長阿木爾已經順利與安甯郡主完婚。
“呵,安甯郡主?”
薩仁把玩着手中一枚鴿卵大小的紅寶石,唇角勾起譏诮的弧度,用女真語對心腹宮女其其格道:
“我那好王兄,想着借大雍之勢,最後卻得了個空殼美人。”
“不過也好,省得他羽翼豐滿,倒忘了是誰助他坐上這儲君之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