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林掩映,愈發顯得幽靜。
已是初夏季節,窗外蟬鳴初起,襯得室内愈發安甯。
韓兆靠在軟枕上,臉色雖仍顯蒼白,但比起剛回京時那副形銷骨立的模樣,已是大有好轉。
姚氏坐在榻邊的小杌子上,低垂着眼睫,正仔細為他修剪指甲,動作輕柔。
自從獲準進入别院照料,她幾乎是衣不解帶,親力親為。
許是太醫醫術高明,許是她的精心呵護起了作用,韓兆身體逐漸恢複。
連帶着混沌的記憶,似乎也有隐隐松動的迹象。
隻是這“松動”,有人欣喜有人憂。
昨夜,韓兆再次被夢魇纏住。
不再是之前含糊混亂的場景。
冰冷的雨水,泥濘的山路,震耳欲聾的喊殺聲,還有背後驟然襲來的破空聲
他猛地驚醒,額上冷汗涔涔,胸口劇烈起伏。
仿佛真被那一箭貫穿。
“夫君?”
姚氏被他的動靜驚醒,連忙起身,用溫熱帕子替他擦拭冷汗,語帶擔憂,“又夢魇了?”
韓兆閉了閉眼,努力平複急促的呼吸。
他很快壓下心悸,睜眼對上姚氏焦慮的目光,勉強扯出一個安撫的笑:
“無事,隻是又夢到戰場上的片段。”
他頓了頓,“好像,是在一處懸崖邊,亂戰之中有人從背後放冷箭。”
姚氏心中一緊,握住他微涼的手,“可知是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