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錦時站在原地細細推敲着,這也不難解釋為什麼顧淮書會多次出現在鋪子附近,為什麼開業會如此的順利了。
可他為何要做到這個地步?
原來那些恰到好處的貨源、總在關鍵時刻出現的貴人相助,竟都是他在背後布的局。
她重新拿起那些卷宗,指尖劃過前朝舊案贓銀幾個字,眼神一點點冷了下來,宋仁橋既然敢把火燒到前朝,那她不妨就順着這火勢,看看能燒出多少陳年污垢來。
看了卷宗,宋錦時這才發現,了結此案的也是護國大将軍,和之前鎮壓青龍堂的人是同一批人。
隻是這護國大将軍早就變成了鎮國大将軍了。
這其中的關聯絕非偶然,若想擺脫嫌疑,隻有親自拜訪了。
她喚來抱琴,讓她備上一份體面的禮,又仔細打聽了鎮國大将軍府的位置與近況。
抱琴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憂心忡忡:“小姐,鎮國大将軍位高權重,且性子據說頗為冷厲,我們這樣貿然上門,會不會被趕出來?再說,您與将軍素無交情,他怎會肯見您?”
“之前未與顧淮書和離時,我曾見過他,知他有一子名喚孟蒼瀾,名副其實的封狼居胥的少年将軍,從小便跟着老鎮國将軍征戰沙場。”
那時她随顧淮書去将軍府赴宴,席間見他與孟小将軍對弈,落子間殺伐果斷,卻在赢棋後偷偷将父親最愛的白玉棋子塞給對方作賠禮,可見是個面冷心熱之人。
到時不必提求助之事,隻說發現票據異常,想請将軍辨認金箔絲的來曆——畢竟這内庫金箔絲的用法,軍中比朝堂清楚得多。
再說,護國将軍與宋仁橋素來政見不合,若能讓他察覺宋仁橋借舊案構陷異己,未必沒有出手的可能。
第二日清晨,宋錦時換上一身素雅的湖藍色衣裙,将卷宗與那幾張可疑票據仔細收好,便帶着抱琴去了孟蒼瀾常去的那家酒肆。
去将軍府不現實,隻能暫且去那碰碰運氣了。
上蒼眷顧,剛到未時,便見一位身着玄色常服的中年男子走進酒肆,身形挺拔如松,眉宇間自帶一股久經沙場的肅殺之氣,正是孟蒼瀾。
宋錦時深吸一口氣,對抱琴低語幾句,獨自提着食盒上了樓。
親衛見她靠近,立刻上前阻攔,眼神警惕。
“将軍,民女宋錦時,有要事相商,此事或與前朝舊案金箔絲有關,隻占用您片刻時間。”
她沒有提自己的身份,隻将關鍵信息點出。
孟蒼瀾上下打量着她:“前朝舊案?金箔絲?你一個女子,從何處得知這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