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低頭看雞脖子,發現上面竟系着根細麻繩,打了個特别的結。
她認出來了,那是陸戰霆慣用的結法,又緊又牢,不易松開。
她猛地擡頭看他,他正好低頭,眼神撞在一起。
他飛快地移開目光,耳根有點紅:“看什麼?回去炖雞湯。”
淩安安沒說話,心裡卻像被什麼東西暖了一下。
零下十五度的清晨,這隻從樹叢裡竄出來的野雞,這熟悉的繩結哪裡是巧合?
她把臉埋進他的軍大衣裡,聞着那熟悉的皂角香。
剛才跑步的委屈和害怕,突然就煙消雲散了。
這天下午,淩安安家裡沒水了,她拎桶去家屬院的公共水龍頭時,心裡就犯嘀咕。
張翠花這幾日看她的眼神,像淬了冰的刀子,準沒好事,可别又碰見她了。
誰曾想,越不想碰到什麼就越是來什麼。
張翠花果然在接水,淩安安歎了口氣,挑了個離她遠的水龍頭。
她剛把鐵皮桶放在水龍頭下,身後就傳來熟悉的冷笑。
張翠花裹着件洗得發白的棉襖,手裡的扁擔頭上還纏着上次被團長批評時扯破的布條。
“喲,這靴子挺講究啊,上海來的?”張翠花陰陽怪氣地說,眼睛直勾勾盯着淩安安腳上的羊皮靴。
第一次見她就是在這裡,被她教育了一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