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道啦大嫂!”淩安安笑着應着,手輕輕扶着肚子。
最近總覺得寶寶動得少,她心裡其實也有點慌,隻是嘴上不說,怕陸宴擔心。
公社衛生院不大,就三間磚瓦房,牆上刷着“計劃生育,人人有責”的标語。
負責産檢的是李醫生,五十多歲的老阿姨,戴着副老花鏡,手裡的聽診器用布擦得幹幹淨淨。
她見是淩安安兩口子進來,笑着招手:“來啦?躺到裡屋的床上,我聽聽胎心。”
淩安安聽話的躺在鋪着白粗布的床上,陸宴站在旁邊,手不自覺地攥緊,每次安安做産檢,他比當事人還要緊張。
李醫生把聽診器貼在她的孕肚上,來回移動着,眉頭慢慢皺了起來:“怎麼回事?胎心有點弱啊,你最近是不是沒休息好?”
淩安安心裡一緊,小聲說:“前陣子教戰士們學外語,寫了點單詞,還幫軍嫂們縫了點東西,沒怎麼閑着”
“你這丫頭!”李醫生放下聽診器,闆起臉。
“懷孕六個月正是關鍵時候,胎動弱就是累着了!你以為自己年輕就沒事?再瞎折騰,孩子出點問題怎麼辦?必須卧床五天,除了上廁所,其他時間都得躺着,不許再幹任何活,不然就得住院保胎!”
李醫生故意說的很嚴重,就是想讓小兩口重視起來。
陸宴一聽“住院保胎”,吓得趕緊說:“李醫生,您放心,我肯定盯着她,讓她好好躺着,絕不瞎折騰!”
李醫生又摸了摸淩安安的孕肚,語氣緩和了些:“也别太緊張,卧床歇五天,多吃點有營養的,讓寶寶緩過來。下次産檢要是胎動還這麼弱,可就真得住院了。”
她讓陸宴去藥房拿點鈣片,又叮囑了幾句“别吃涼的”“少走動”,才讓他們離開。
從衛生院出來,陸宴推着自行車,沒讓淩安安再坐後座,而是扶着她慢慢走:“你看,我就說讓你别累着,現在知道怕了吧?”
淩安安低着頭,踢着路上的小石子,聲音帶着點委屈:“我就是想幫點忙,不想總躺着當閑人”
“幫人也得先顧好自己和寶寶。”陸宴停下腳步,蹲下來看着她。
“你要是出點事,我和寶寶怎麼辦?以後聽話,先把身體養好了,有的是機會幫大家。”
回到家,陸宴立刻開始“大掃除”——把小闆凳搬到院子裡,針線筐鎖進櫃子,連媳婦藏在枕頭下的筆和紙都找出來,收進抽屜裡。
淩安安看着他忙前忙後,心裡又氣又暖:“我又不是犯人,你至于嗎?”
“至于!”陸宴把最後一張紙收起來:“李醫生說了,必須卧床,我得盯着你。”
于是接下來的三天,淩安安就隻能躺在床上,盯着天花闆數數。
腰背酸得像木闆闆,連翻個身都得咬着牙。
懷裡抱着墊肚子的枕頭都被她攥得皺巴巴的。
她喊陸宴,聲音帶着點憋出來的委屈:“陸宴!我腰快生鏽了!”
從衛生院回來就開始躺,才躺了兩個時辰她都覺得自己快要發黴了。
陸宴此刻正在小廚房裡做飯,聽見喊聲趕緊跑進來:“怎麼了?是不是腰又酸了?我給你揉揉。”
他坐在炕邊,小心翼翼地幫她按揉腰側,力道輕得像怕碰碎了瓷娃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