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遠地,已經能看見拉練戰士們的身影。
隊伍越來越近,張翠花拎着糖水的手也攥得越來越緊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走在最前面的戰士。
心裡的念頭越來越強烈:“隻要我說出來,戰士們肯定會相信我,淩安安的好日子就到頭了”
李嫂率先迎上去,把搪瓷缸遞到小戰士手裡:“快喝口甜的,渴壞了吧?”
張翠花跟在隊伍最後,手裡還攥着那窗花,眼睛直勾勾盯着走在最前面的戰士,心裡盤算着等會兒怎麼開口說大小姐的閑話。
可沒等她湊上去,一個臉上沾着灰的小戰士就沖着陸宴淩安安跑過來,舉着手裡磨破的襪子。
“營長嫂子姐姐!你看我的襪子,腳趾頭都露出來了,能不能給我點線補補?”
這話一喊,好幾個戰士都圍過來,有的舉着破褲子,有的拿着脫了線的手套:“嫂子們,我們的線也用完了,上次你給的針線包,線都縫完啦!”
張翠花的話堵在喉嚨裡,看着戰士們圍着其他軍嫂的熱鬧勁兒,手裡的窗花悄悄垂了下去。
可是沒人注意她,更沒人看她的窗花。
她悻悻地退到一邊,心裡憋着氣,卻沒敢再往前湊。
淩安安看着戰士們手裡的破衣物,心裡咯噔一下。
之前做針線包用了不少線,剩下的這點,根本不夠這麼多戰士補衣服。
李嫂也湊過來小聲說:“咱們帶來的線都空了,下次再想幫他們,怕是沒材料了。”
陸宴剛幫戰士卸完裝備,走過來聽見這話,皺着眉說:“營部後勤的線也緊張,最近拉練消耗大,優先給訓練服補用了。”
淩安安想起箱子裡那條米白色的羊毛圍巾,那是過年前媽媽特意給她織的。
是上海最時興的樣式,又軟又暖,一直壓在箱底,隻在最冷的天拿出來過兩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