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麼沒喊過呢?
電話打了無數個,石沉大海。
失望攢夠了,她在後來每一個需要他的瞬間,都自覺地閉上了嘴。
她頭也不擡,繼續理貨,聲音沒什麼起伏,“賀總,您這話說得真輕巧。好像我喊了,您就會來一樣?”
賀淮旭喉結滾動了一下,視線飄向别處,語氣有點發硬,“我也不是不想來…但我最近有多忙,你不是不知道?”
他目光掃過她沾了灰的小臉,蒼白,這裡一點灰,那裡一點灰,眼眶和鼻尖都紅着,皮膚上還冒着幾顆不安分的紅疹。
像隻被人丢在路邊的小野貓。
他心口莫名一澀,下意識就擡手想替她擦掉臉頰那點污迹。
摸了陳雅又摸她?
别弄些不幹淨的,影響她後半輩子的運氣。
沈書瑜不着痕迹避開,往另一側走去。
身後傳來他探究的疑問,“怎麼突然就搞三天大甩賣了?”
賀淮旭表達愛的方式總是口是心非,可面對失去,他敏感得猶如驚弓之鳥。
沈書瑜拿着庫存單的手猛地僵在半空,大腦一片空白。
“嗯?”
遲遲等不到回答,賀淮旭邁開長腿,幾步就堵到了她面前,垂眸審視着她。
沈書瑜手指胡亂指了一圈周圍堆積的貨物,強作鎮定,
“貨、貨屯太多了,清倉回籠資金…然後,想帶我爸媽出去旅個遊。”
為了他,她留在a市,離家三千公裡,兩三年才有時間回去一次。
她曾經成群摯友磨得隻剩李佳佳,還時不時罵她,“你他媽到底要犯賤到什麼時候?”
這七年她活成了:他随叫随到的24小時秘書,他衣食住行的全能保姆。
為了愛她活成這樣,卻連個像樣的殺青鏡頭都沒換來。
想來真是可悲。
賀淮旭狹長的眸子微眯,像掃描儀一樣仔細審視她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,确認找不到破綻後,才幾不可聞地松了口氣。
他想握住她,可離她的手腕僅一寸之遙,卻又猛地頓住,修長的手指微微蜷縮。
最終,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,指尖,輕輕落在了她光潔的皮膚上。
“又要做什麼?”沈書瑜蹙眉,試圖掙開。
賀淮旭别過臉,刻意不看她,隻留給她一個微紅的耳廓和略顯生硬的側臉線條,
“去愛你婚紗店。”賀淮旭語氣卻故作鎮定,甚至有點生硬的抱怨,
“這幾年不是聽你念叨了好幾次,說想去那家看看?吵得我耳朵都快起繭了。”
話音未落,他已不容拒絕地拉着她往外走,打開車門,将她妥帖地安置在副駕駛座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