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想到他跨越十二個時區的風塵仆仆,和對爸媽的上心。
她回了,【好。】
翌日清晨。
沈書瑜拎着包下樓準備出門時,腳步卻猛地頓住。
隻見廚房裡,賀淮旭高大的身影正略顯笨拙地守在竈台前,昂貴的絲綢襯衫袖口被随意挽起,露出一截線條流暢的小臂。
聽到腳步聲,他頭也沒回,狀似随意地晃了晃鍋鏟,語氣硬邦邦地開口:
“煎糊了幾個,扔了浪費。”
他頓了頓,又飛快地補充了一句,仿佛很不耐煩,“…順手給你也做了一個。”
他繃着下颌線,故意用身體擋住竈台上那本攤開的《煎餅果子制作入門》,耳根卻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紅。
若是從前,沈書瑜光是看到他系着圍裙在廚房忙碌的樣子,就足以讓她心跳加速一整天。
她會偷偷幻想婚後每一個這樣的清晨。
可現在她淡淡掃過餐桌上形狀扭曲的煎餅,徑直走向玄關。
彎腰換鞋時,聽見身後傳來賀淮旭的感慨,“還是喜歡你做的法餐。”
這句話像一把鈍刀,生生剖開她結痂的舊傷。
那些燙傷的疤痕又開始隐隐作痛。
為了學他最愛的法餐,她熬了整整三個通宵,手指被熱油燙得紅腫潰爛。
換來他一句“不錯”。
可後來她才懂。
他喜歡她精心烹制的牛排,卻厭惡她指尖的溫度。
他贊賞她調制的醬汁,卻在歡愛後要求她反複沖洗三遍。
他迷戀她做的甜點,卻始終不肯在情動時吻她的唇。
賀淮旭許久沒等到回應,猛地轉身。
晨光中,沈書瑜一襲素色長裙勾勒出纖細腰線,如瀑青絲垂落腰間。她正低頭系着腕表,睫毛在瓷白的臉上投下淡淡蔭翳。
他呼吸一滞。
“早餐不吃?”他聲音發緊,“打扮這麼精緻去開店?”
沈書瑜拎起包,頭也不擡,“接我爸媽。”
賀淮旭圍裙帶子被猛地扯開。
他三步并作兩步擋在玄關,袖口還沾着方才濺到的面糊,“我跟你一起。”
賀淮旭比誰都清楚家人對沈書瑜意味着什麼。
當年她紅着眼眶求他,“爸媽年紀大了,我想接他們來住段時間,盡孝。”
他當時正批着文件,鋼筆尖在紙上洇出墨團,“我們年輕人不适合和老人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