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見多怪。不過是水龍頭壞了,自己流的水。”
可惜他的口是心非,她根本沒聽見。
窗外秋雨滂沱,寒意刺骨。
她剛才在風裡站了那麼久,身子單薄,哪經得起這樣折騰?必須立刻泡進熱水裡驅散寒氣,否則準要感冒。
泡完澡,沈書瑜一眼就看見了桌上那壺姜茶。
滿滿一大壺,濃得發褐,底下沉着厚厚的姜末,熱氣撲了她滿臉。這哪是“煮多了”,分明是熬了許久。
七年了。
這是賀淮旭第一次照顧她。
以往都是她追着他操心。
他忙到忘記吃飯,她就按時送飯;他通宵工作,她就默默收拾。
她總以為愛就是無條件付出。
可她也會累,也希望他能看見她的辛苦,說一句“别忙了,歇會兒”。
那樣被心疼的時刻,七年寥寥無幾。
臨走前能喝上這一壺姜茶,也算圓了一點遺憾。
“阿秋!”
一個重重的噴嚏震得她沈書瑜太陽穴突突地跳,鼻腔裡泛起難忍的酸意。
匆匆吹幹頭發,把自己蜷進沙發,用毛毯裹緊發冷的身體回客房。
裡面傳來賀淮旭視頻通話的陣陣低笑,像細針一樣紮破了周圍的寂靜。
她的腳步被釘在原地,鬼使神差地,挪到了門邊。
陳雅那嬌軟得能掐出水的聲音,穿透木門,清晰得殘忍,
“淮旭哥~你别笑我了…阿秋!你看,我又打噴嚏了,難受死了…”
賀淮旭笑着說,“不會呀,啊雅無論什麼聲音都是動聽的,連感冒打噴嚏聲都是悅耳的。”
每一個字都像細針,猝不及防紮進她心口最軟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