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書瑜有些不好意思,“在洗澡。”
“洗澡?大早上洗澡?哎,懶得管他,一輩子口是心非,盡做些讓人看不透的事。”
大奶奶歎氣,忽然又想到什麼眼睛亮了亮,“書瑜,今年你們能結婚嗎?”
沈書瑜的指尖猛地掐進掌心,連呼吸都停滞了。
這沉默卻被老人誤讀成羞澀,她笑着拍她的手背,“太好了!奶奶就怕耽誤你這七年,等得太久了。”
七年。
這兩個字像淬毒的針紮進沈書瑜心口。
當年校園裡不是沒人提醒過她,“賀淮旭的白月光才嫁給他弟弟三天他就來追你,這樣的男人敢要嗎?”
可十九歲的沈書瑜怎麼會懂?
她隻看見賀氏繼承人光環下,那個為她蹲下系鞋帶的貴公子。
以為他突破門第之見選擇自己,便是真心。
甚至畢業典禮那天的告白場景,至今回想起來都帶着玫瑰色的濾鏡。
他捧着學士帽向她走來,身後是漫天飛舞的彩帶,他說,“沈書瑜,跟我走吧。”
如今再努力回想,那個傳說中的"深情眼神"早已模糊不清。
就像被淚水泡發的字迹,隻剩一團暈開的墨痕。
而真正刻進她骨血裡的,是七年來無數個被抛下的瞬間。
“奶奶,今天身體怎麼樣?”
賀淮旭低沉的嗓音将沈書瑜從回憶中驚醒。
她擡眸望去。
男人一米八八的挺拔身形裹在剪裁得體的西裝裡,襯得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愈發矜貴。
隻是内搭的襯衫是舊款?還沾了水?
大奶奶見到孫子頓時眉開眼笑,緊緊攥着沈書瑜的手激動道,“正和書瑜說你們的婚事呢!”
賀淮旭腳步猛地頓住,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。他看向沈書瑜,喉結滾動了幾下,遲遲才艱澀開口,
“奶奶”
“奶奶,”沈書瑜突然打斷他,唇角揚起勉強的弧度,“我摘了新鮮野生菌炖湯,現在應該好了,我去給您端上來。”